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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有些心不再焉的应着。 　　 　　“那里或许还有些有趣的东西，我也随您一起去吧！”齐乐跟在我身后，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似乎对屠城杀人有着甚为浓厚的兴趣。不过……想想自己在他这个年龄也是如此吧！一晃已过了这么多年，少年好强的心性被时光磨砺得不见一丝踪影，倒时常会思考一些从前从未曾想到过的事物……屠杀，已激不起我的兴趣了！ 　　 　　沿途之上见到的所有帝国兵士无不对我行礼，因这破城一战，我和我的“擎天”已成了军中的名人了！搬师回朝之后，圣帝一定会对我加官进爵……不出意外的话，我这个千夫长应该会升到下将军一职吧！以我的年纪，恐怕是所有将军衔中最年轻的一个……二十五岁！与师傅当年成为将军的年纪相当！ 　　 　　一边胡乱地想着，眼前已出现悍龙堡在夕阳下被扯长的影子。 　　 　　城堡大门洞开，如同一个老朽的妇人大张着无齿的嘴巴，却无法发出痛苦的哀号一般。 　　 　　我与齐乐缓缓走堡内。虽从外粗看这悍龙堡似威严无比，但进入之后却只看到满目疮痍，到处是被帝国军斩杀的尸首，杂乱无章地倒卧在地上，象一堆堆宰割过的猪羊一般。 　　 　　“奕将军，到里面去看看？！”齐乐兴致颇高，看堡内树林中似有许多间房屋，便想与我一道过去，“咱们的前锋营昨个已经把这里洗了一回了，不知还有没有什么油水！” 　　 　　“你自己玩吧！”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语气冰冷的如同在斥责他一般，原本我可没想扫他的兴的。不过，此刻我无心理他的反映，只想找个地方静静心神…… 　　 　　沿着长廊一路走来，齐乐果然没有再跟来，我也乐得清静，自顾自地想自己的心事。自我入伍以来，七年时间几乎都在战场上渡，最美好的少年时光在无边的杀戳中飞速流逝…… 　　 　　也许我天生就不适合杀戳，每每看到敌人们喋血于我的刀下，那喷溅的鲜血腥热扑面，使我总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唉，我虽不曾鬓生白发，但心境却已老了，厌战之心日胜，也许该考虑退伍反乡了！ 　　 　　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有几间精致的小屋矗立其间。当然，这些屋宇也定早被洗劫一空。我随手推开了本已残破不堪的门扉。 　　 　　猛然间，从门后有股破风之声袭来，令我吃了一惊。是悍龙城的残部吗？ 　　 　　不容多想，我随手用“擎天”向外一撩，只听“当”的一声，那柄偷袭我的短剑被刀重重一磕斜斜地飞上半空插入房梁，剑身尤自颤个不休。我手中的刀也斩中了偷袭者的前胸。 　　 　　“嗯！”一声低低的闷响，却令我愣了一下，手中刀势亦缓了一缓，没有顺势将对方斩成两片。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仰，却仍可以轻易分辨得出。 　　 　　将刀迅速收回，我向前一纵，正好伸手接住向后倒去的那名偷袭我的女人。不是我有何怜香惜玉之心，只是这女人出现的着实诡异。这悍龙堡不知已被我军洗过多少次，居然还有人能躲到如今！这里应该有地道密室之类的建筑吧，否则那悍龙城主龙飞的两个儿子与一个女儿怎会到如今也没能擒获！ 　　 　　低头看看手中的女人，此刻她双目紧瞑，似已晕了过去。胸口处的刀伤如同林间溪水般汩汩而出，很快染红了她的一袭白衣。 　　 　　树林中的房舍内，光线不是甚好，却依然可以看得清她洁白如玉的脸上，长而浓密的睫毛所留下的淡淡阴影……这女子应该可以称得上绝色吧！虽然我对女人一向没什么兴趣，但偶尔兴致所致也会与同僚们一起到花街柳巷去风流快活。事情过后却总觉得那种逢场作戏的行为，既无聊又可笑。 　　 　　女子胸前的血已沾湿的我拥着她的左手，温温热热的感觉让我心中一凛。如果不赶紧为她裹伤，只怕很快她就会失血而死。 　　 　　抬眼望去，这间小屋的内间有一张还算完整的大床。我不费吹灰之力地抱起她柔软的身子，来到床前，床上凌乱的被褥之上并没有血迹脏痕。我有些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褥上，象放置一件易碎的瓷器。 　　 　　“呵！”我无声地笑了，想不到在军中号称“战鬼”的人也有这么小心的时候。如果让齐乐看见了，也许会吃惊地瞪大他那双本已不小的眼睛吧！ 　　 　　伸手撕开女子身上被血浸透的白衣，此时血迹未凝，褪下衣裳还较容易，若等血块凝结那种痛楚可是会让一个军中男儿都无法忍受的。 　　 　　容我将她上身的衣物褪却后，才发现那一刀实比我想像中要伤她得更重。刀痕从她锁骨处斜斜刮下直至腰间，足有将近两尺。伤处皮肉外翻，如我再出半分力道，她当场就会肚破肠穿死于非命。 　　 　　我从身上摸出治伤的药瓶，将里面淡黄色的药末倾到她的伤口之上。一连用了三瓶，才勉强止住了喷涌不断的鲜血。然后，随手将床上的被子撕成条开始为她裹伤。 　　 　　“唔！”一声痛楚不堪的声音从她口中逸出，那伤药虽然神頝，却会使伤处火辣辣的痛，想必她是被这疼痛剌激得醒转了。 　　 　　为了包扎方便，我将她抱在腿上，单手环着她不足盈握的细腰……真不知她有多大勇气，居然敢用一柄小剑杀我。要知道，即使在战场上，也从没有人敢与我如此近战。 　　 　　“你……要做什么？！”她已张开眼睛，看清自己所处的地位后，想挣扎着起来，却因失血过多而虚脱得无法略动一下身子。 　　 　　“我在为你裹伤！”那双瞪视着我的大眼睛果然与我想像中的一般无二，如两口水气森森的深潭，清澈见底。这个发现，使我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似乎忘记了刚才的郁闷空虚。 　　 　　“滚……开！”虚弱的声音从她嘴里吐出，没有一丝威胁的意味，倒象只想发凶的猫儿，不由得想让人怜爱。 　　 　　“我只是想救你。”我说。 　　 　　“救……我！做甚！！”语气不善，似乎在说“你既伤了我，又出手相救做什么！” 　　 　　“呵……”我一声低笑，心里居然有种愉悦。此时，她的伤口已被我如裹棕子般緾得密密实实，血已不再渗出。 　　 　　我的手稍一用力，便把她抱至胸前，凑过嘴去轻轻贴在她冰冰冷冷的唇上，然后再移开去，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当然是做这个！”接着不等她反应，一个深吻封住了她的口唇。 　　 　　她的唇有种淡淡的香气，不似那种烟花女子的脂粉香气，每每那种冲鼻的气味都会让我兴致全无。她唇间的香气似乎是一种说不出名字的花香，清清雅雅却使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只想要得更多。她几次摇头想挣脱我的控制，却被我用手握住后脑不得动作，只好任我予取予求。 　　 　　渐渐地，我的舌撬开了她的唇齿滑入她的口中，与她温润的小舌头纠緾在一起。一股强烈的欲火从胸腹间升腾开来，令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拥住了她的身子。 　　 　　“唔！”被我封了嘴的她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面色苍白地昏了过去。我这才发觉，那裹好的伤口在我的力量之下又渗出了殷红的血。 　　 　　“该死！”又要重新包扎！其实我本不必理会这些，她不过是个已经陷落的城民，理应被屠戳掠夺的。军中的兵士们不都是随便拉几个城中的女子发泄过长期压制的欲火之后，一刀再结果她们的性命吗？我也完全可以这样做，不可能有谁会指责我的行为。但我……真的会这样做吗？！师傅常说我有妇人之仁，对溃敌不够狠辣，这也是我长久以来只能做个千夫长的原因之一，这一次远征中，我拼命杀敌，想把所谓的妇人之仁完全抛去，破城后本以为自己成功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此刻更是旧态萌发，居然会想去救一个家破亲亡的女子。 　　 　　想到这里，手陡然一松，那女子顿时跌在床上。我心烦意乱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生死有命，我已救过你一次，此番不乘你之危要了你，便是我心地良善了。 　　 　　掩上房门，我依旧提着“擎天”缓步而行。外面天色已晚，墨蓝色的天际被焚城的烈火映成了红色，显出一种凄丽的色彩。 　　 　　“将军，奕将军！！” 　　 　　我听出是齐乐的声音，这小子背了一个灰色的包裹跑了过来。 　　 　　“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吃的！真他妈的丧气，空拿了这么些个金银，连个馒头烧饼都难买到！”齐乐说着，看我依然双手空空，便把背上的包裹向我手中递来，“将军今天的运气不大好啊！这些送您！” 　　 　　“你收着吧！”我拍了拍他的肩，心中着实不想再碰那些沾满血迹的冰冷东西……倒不如那具温暖的身体更能引发我的欲望。 　　 　　“奕将军！奕天行可在此处！”远处三匹骏马向这里狂奔，我遥遥望见为首的一骑正是大将军池青锋身边近卫飞鳞。 　　 　　“末将在此！”我出声回应。 　　 　　瞬间之时，三匹快马已来到面前，飞鳞并未下马，只是略一拱手道：“千夫长奕天行，大将军有令，着你速到中军营接令！” 　　 　　“遵命！”飞身跃上他们带来的一匹鞍辔齐备的黑马，我随他们疾行而去。什么怜悯、空虚都见鬼去吧！目前最重要的是大将军即将交于我的是何等任务，军中高人多如牛毛，为何会偏偏选中我？ 　　 　　来不及多想已来到充做中军营总部的悍龙城府衙所在。下了马，飞鳞带我健步如飞地向大堂走去。 　　 　　整个城中也许唯有这个地方还算整齐吧！地面虽有已涸成黑色的血迹，却没有人类的残肢碎肉。房屋也未遭大的破坏，我们从还算完整的中门进入议事厅中。 　　 　　五六盏明烛之下，我的师傅池青锋如一杆标枪般立于堂中，丝毫不见疲态。 　　 　　“天行，你过来！”看到我已进屋，他招了招手，飞鳞退出去并随手掩了房门。 　　 　　我走到师傅面前。多年为帝国无休止的争战，已使他老人家两鬓如霜了。此刻他以一种欣赏的目光正看着我。是啊！悍龙城做为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被我第一个冲破了缺口，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荣耀了。 　　 　　“大将军，有何军令！？”我拱手施礼。虽此时别无他人，应有的礼数也是不能少的。 　　 　　“我遣你一道圣上密令口喻！”师傅把我拉到身边，“搜出龙飞的子女，男丁当即除死，那女孩务必生擒！”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有些诧异，圣上为何会传这样一道奇怪的口喻？但军人只知道遵命而行，从不问原因的。因此，我只略略点头，并未出声。 　　 　　“破城之时，我已搜遍全城杀龙飞全家七十余口，却始终未见他的子女，想必已躲入悍龙城中的密室里，你务必找出他们！”师傅的声音听起来冷酷无比，但我知道在战场上这是必须的，如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生命的轻视。 　　 　　“这是那女子的画像，你可以拿去。”师傅指了指桌上摊开的一幅卷轴，“切记，这件事不得泄露，违令者杀无赦。” 　　 　　“是！”我一边回话，一边低头去拿那画轴。画中一个十多岁的白衣女孩正笑意盈盈地拈花而立……我的手蓦然抖动了一下，面上不由自主露出了讶异的神情。是她！那个被我一刀伤中的女人居然就是悍龙城主的小女儿！？ 　　 　　“有何不妥？”师傅看出我面上的异状，出言相询，“你见过她？” 　　 　　“……不，不曾见过。”不知为何我居然会言不由衷，刻意隐瞒了与她相见的事实。这种事出现在军中，是要被叛立斩的。 　　 　　师傅的眼如同刀锋般刮在我的脸上，似想看透我的心思。 　　 　　不过，此时我已平静下来，只是低头看那画轴。画上女子的微笑清雅美丽，有种言不可及的神态……刚才我在她面上却只看到了仇恨。是恨我，亦是恨杀她城民的帝国君吧！ 　　 　　“这是圣上钦点的女人，”师傅的声音把我的视线从画上引回，“如果不是龙飞执意抗旨，恐怕悍龙城也不会遭此灭顶之灾！” 　　 　　天！这一次杀戳居然只是帝王为了一个女人而兴起的！？忽然间，我的心如同跌入了万丈深渊……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几十万军民亡命身死？！值得吗！？？ 　　 　　“莫多想，只要把这女子带回京都，”师傅的话在我耳边响起，“你将被提升为中将，连升四级！这是师傅专门留给你的机会！好好把握！” 　　 　　“末将遵令！” 　　 　　我几乎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府衙的，脑中只有火光冲天的灭城情景…… 　　 　　“奕将军！”齐飞此时已牵着我的坐骑等候在门外，见我走出，便迎了上来，“要开饭了！请你速速回营吧！” 　　 　　“嗯！”我把画轴放入怀中，上了马背…… 　　 　　待军中用过饭后，已是月上中天的夜半时分。 　　 　　安置好前锋营中的事物，随手拿了让齐乐为我装好的满满一囊肉汤，走出营房。 　　 　　骑马会引起众人的注意，我如散步般向九天广场处走去。不知那龙清瑶如今是死是活……这个名字是我在画轴的下方看到的，我已羁定那偷袭我的白衣女子应该就是要生擒回帝都的龙飞之女龙清瑶。 　　 　　月光皎洁，照着残破不堪的悍龙城，此处本应是歌舞升平的人间天堂，却被一个区区女子害得血流成河。怪不得古人曾发出过“红顔祸水”这般的感叹。 　　 　　很快来到悍龙堡林中的那间小屋，却听见里面传来男人淫邪的笑声。我心中一惊，难道师傅已发现她的藏身之处了吗？来不及多想，我便一脚踹飞门扇闯进屋中。 　　 　　内间的大床上，一个白色身影斜依在墙角处，两个帝国军打扮的男人正在撕撸她身上本以不可蔽体的白衣，她却无力挣扎地泪流满面。 　　 　　“放开她！”我低低的声音中充满戾气，连自己都被赫了一下。 　　 　　那两人太过专注，居然没有听到我破门而入的声音，直到我发出声音时，才惊讶地转回头来。待看清我衣上的军衔，其中一个从床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我面前：“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第一个破城的奕将军啊！” 　　 　　那人满嘴酒臭，令我不悦到了极点！不过，看他的军衔居然也是千夫长，与我平级。 　　 　　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又道：“你想要这妞也成！不过，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待我们弟兄乐够了，便把她送于你好了！”说完，又猥琐地笑了起来。 　　 　　一边向床铺走去，一边嘴里嘟嘟囔囔道：“如果奕将军想欣赏兄弟的本事，在这里看着也无妨啦……” 　　 　　话未讲完，我背后的“擎天”已然出鞘，那千夫长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身首异处。我提着刀跨过尸体，向床上那人走去。 　　 　　破败的屋顶有一线月光射下，映得刀锋如雪，我如凶神。 　　 　　“奕将军！奕将军饶命啊！”床上那人发现倾刻间变生肘腋，吓得六神无主，只得跪在床头“咚咚”地磕头求饶。 　　 　　我并未答话，手中长刀一闪便利索地把他斩为两段，再一脚把尸体踢至床下！这两人如果活着出去，难保不会把龙清瑶藏身于此的事泄漏出去，兼他们又知道我的姓名，更加不能留下活口。提起“擎天”轻吹了一下寒光闪闪的刀锋，血珠顺势滑落，刀身上丝毫没有沾到血迹。 　　 　　“你，如何？”把刀收入鞘中，我望向墙角那如同寒风中细小兰花般瑟缩着的龙清瑶。 　　 　　她泪痕满面，艰难地摇了摇头。胸前依然一片血红，早先为她裹好的布条已被那两个该死的家伙扯开，洁白的胸前那道可怖的伤痕又开始向外渗血。不知当今圣上看到她这条可怕的疤痕还会不会愿以数万之军来换她的身子！ 　　 　　我坐到床铺上，伸手抱过她。耳边只听得一声轻轻的叹息，她冰冷的身子软软地倒在我的怀里，人却又昏了过去。 　　 　　没有知觉也好，免得上药时痛得她死去活来。我心里想着，手却没有停下，把带来的药粉细细地涂在她的伤口之上。抚过她冷冷的肌肤，指端细腻光滑的触感使我不想停止自己的动作，手指逾过伤口，停留在她美丽的胸前。透过静谧的月光，她胸前淡粉色的蓓蕾在我的抚弄下，无意识地耸立起来，仿佛是对我的回应。 　　 　　我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轻轻吻过她的胸前，含住那美丽得只想让人掠夺的蓓蕾…… 　　 　　“唔……”一阵轻轻的抽泣传来，使我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双满含泪水的，充满屈辱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瞬地盯着我。她嘴唇略动，无力地吐出声音，“你……该死！” 　　 　　“呵呵呵……”我低低的笑着，女人们的思绪都是这么奇怪吗？我刚救了她，她却让我去死呢！不过，当我看到她那双泪眼的一刹那，已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送入皇城，去侍奉那老迈无能，却又好色之极的皇帝。据说后宫已有上千佳丽供皇上发泄因服食丹药而积蓄的熊熊欲火，但他却还会为一两个绝色美人而不顾将士死活……江山与美人哪个才是他所爱的？！ 　　 　　“我救了你两次，你该报答我一些吧！”不知为何，我的声音居然黯哑得一如发情的野兽那种低低的咆哮。 　　 　　“我……不要！”她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小嘴，看上去依然可口。我不由分说地猛地攒住她，贪婪地允着她口中的芬芳。为了防她挣扎而再次扯裂伤口，我单手握住她的两支春葱般的小手，放在身前。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嘴里有种咸咸的味道出现。原来她在无声的哭泣，紧闭的双眼中两行清泪沿脸颊蜿蜒而下流入了她的口内，又被我允在嘴里。 　　 　　轻轻地咬着她小巧的耳垂，成攻的引得她一阵痉挛般的颤抖。我这才说道：“原来你喜欢这样调情！” 　　 　　那张美丽苍白的小脸居然因为这句话而妍红无比，覆在紧闭双眼上的长长睫毛不停地颤着，洁白的牙齿将被我允得红艳欲滴的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莫名其妙的一阵心痛，我用手指轻抚她的小嘴，“莫再伤了自己！” 　　 　　不想她突然张开嘴来狠狠咬住我的食指。呵！如果不是她伤重无力，这一口下去也许我只余下四个指头握我的“擎天”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了声，这女孩此时还想要反抗！不过，手指上传来的轻微刺痛已被她口中温温润润的感觉完全盖住，我发觉自己居然极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已经在想自己进入她的身体是否会比如今的感觉更加美妙…… 　　 　　我是疯了吧！回头想想，如我这等多年从军的人有几个还是正常的？！正常的人早已都死在战场上变成一堆白骨了吧！ 　　 　　如果疯那就疯到底吧！ 　　 　　撤回被她咬住的手，我粗鲁地探入她的身下……随着衣帛碎裂的声音与无力的惊叫，她的身体便赤裸着如一只小小的羔羊般在我面前瑟瑟发抖。 　　 　　我的嘴再次来到她的胸前，不仅吻着她粉红的蓓蕾，就连她那条刚有些结痂的伤口也不曾放过。每次嘴唇触到那道痕迹，她的身体就会因痛楚而抽搐起来，这种反应令我的身体更加兴奋，欲火灼痛了我的每一寸神经。 　　 　　身下的她依然紧闭着双眼，看得出正努力不让自己的呻吟声逸出口唇。而她这种坚强的表现在我眼中却是另一种媚态，此刻的我只想完完全全地争服她，让她在我身下婉转承欢所发出的美妙呻吟是我最渴望听到的吧！ 　　 　　去他的皇帝圣喻！去他的中将军阶！去他的屠城战场！我只想要她，想到令我自己更加疯狂！ 　　 　　当我进入她美好身体的一瞬间，她和我一起发出惊呼！我是因那种极度的美妙感觉而发出的感叹，而她则是由于初次的痛楚吧！！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拼命摇着头，黑发一缕缕沾在洁白的小脸上，使我有种奇异的满足，而她体内的紧膣随着身体的扭动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更象是对我的邀请。 　　 　　我发出一声类似痛苦的低吼，在她身体内开始疯狂的律动。随着这激烈的动作，她身上的伤口再度迸出血丝。泪也流得更多了，如同涓涓的小溪不断地淌落……终于，她已受不住对她来说的那种可怕感觉，呻吟出声来。声音虽低，却引得我更加狂暴地在她身体里进出，无法克制地想要她更多…… 　　 　　“嗯！”在最后一次冲刺之后，她满身汗水，几近虚脱地瘫软在我的怀中。 　　 　　我环拥着她，再次吻在她的胸前。那光洁的皮肤上汗与血水交织出一幅诡丽的图案，吻上去的感觉咸咸的，有种兽性的腥味。沿着锁骨、肩、颈一路吻上来，最后停在她已哭得红肿的眼睛上。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被泪水打湿正自微微颤动的睫毛，我发现她已回复了意识。 　　 　　不再多言，我抓起床上的被褥把她的身体擦拭干净，重新为伤口敷上药粉，包扎完好。 　　 　　在我默默地忙碌之时，她只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任我摆布，如果不是因为适才那场激烈的欢爱让她的身体此时还在瑟瑟发抖的话，我真觉得手中所拥的是一具已死去多时的尸体。 　　 　　一切全部处理完成之后，我才想到那囊肉汤，本想进房之后就立即让她饮下的。可是，由于那两个已被斩杀的官兵，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耽误了这许多时间……想来，是我不愿将她让与别人吧！ 　　 　　抓起倒在床边的皮囊，我再次亲了亲那张令人销魂的小嘴，“吃些东西吧！”声音依旧低哑。 　　 　　如同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她丝毫没有回应。 　　 　　啊！是更加恨我了！我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不仅伤了她，又污了她的清白，她怎会想要吃我带来的食物！？恐怕现在最想吃的是我身上的皮肉吧！ 　　 　　用嘴咬开皮塞，我把肉汤倒进自己的嘴里。咸咸的、新鲜的香气顿时充满了我的口腔。要知道，军中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到肉的！这些肉汤是我吩咐齐乐特意熬出来的，浪费掉实在是可惜！我低下头，乘她不备将口中的汤水尽数灌进她的嘴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引得她张大了眼睛向我望来。 　　 　　“如你不喝的话，我可不介意这样喂你！”我又再次做势要把汤送到嘴边。 　　 　　“我……自己来！”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 　　 　　我把皮囊放在她的嘴边，她果然开始小口小口地允吸起来。 　　 　　“这样才乖，多吃东西才能把伤养好。”突然发现我竟在温柔地哄劝她。 　　 　　“我要……杀了你！”她停下动作，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似乎在对自己发誓。 　　 　　“好！”听到她要杀我，居然没有一丝不快。“那你就快些好起来吧！”我的命早在对师傅说谎的那一刻就已经置之度外了，与其将来被军法处死，倒不如死在她温柔一刀之下来得幸福。 　　 　　“这几日你住在何处？”我四下打量这栋小小的房舍，想看出密室所在的位置。 　　 　　“你……休想知道！”不知是不是喝了肉汤的原故，她说话有了些底气。 　　 　　“你的两个兄弟现在也在这里吗？”我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又忍不住想吻了上去。只得借与她谈话分散自己的心神。 　　 　　没想到我的话刚出口，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我满身满脸。 　　 　　“喂！怎么会这样！”她难道被我一刀斩成内伤不成！？我忙扶起她的身子，不料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命地推在我的胸前，让我的手一滑之下，把她的身体重重地跌在床上。 　　 　　“你……们，是禽兽！！”她的脸上出现了极度的怒意，似真想将我生呑活剥一般，口里断断续续地言道：“你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当她讲出这番话时，我已全部明白她语中的意思。她的两个兄弟一定都死于这屠城的乱刀之下了，单单逃了她一个人活命。 　　 　　傻瓜！战争一向如此！成王败寇，败军只有死路一条！不论老幼妇孺当然要一概斩杀，否则的话，那些复仇的力量便会如野火燎原，春风催发一般生生不息，那帝国士兵还不都要为此而疲于奔命了吗？ 　　 　　不愿与她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上扯得太多，我不顾她的反抗重新抱过她的身子贴在自己赤裸的胸前。不单单是为了情欲，夜深露浓，如果她本虚弱的身体再着了凉气，怕是会搭上这条小命的吧！ 　　 　　屠城的日子里，官兵都可以不在营中过夜。今天是最后一晚了，我必须自己与她的今后做好打算，如何才能保她不被师傅发现，是如今的当务之急…… 　　 　　不知何时我被胸前滚烫的躯体惊醒过来。原来我拥着她一起睡了过去，不料还不到两个时辰，她却突然发起高烧，想来一定是刀伤的原故！看她热得通红的小脸，以及无意识緾在我腰间的小手……只有送她到军医处去！我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否则的话，照这样高烧下去，她一定撑不过明天的。 　　 　　为她裹上被子，我抱着她走出悍龙堡。 　　 　　月色西沉，天边已微微透出些许光亮，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天就要放亮了。这座城里的民众们应该就要安全了……不过，不知这城里是否还会有活着的人了。 　　 　　我向军医处走去，四周一片静谧，如果不是哔剥作响的依然在燃烧着的建筑，这里也会如同帝都一般有着安详的夜色。大概三天的烧杀已使帝国军都有些疲累了吧！现在的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我与她走在晨曦微露的天空下……真想一直就这样走下去！我知道一旦送她到军医处，就意味着与她的永远分离，军医处一定会如实回禀组我师傅大将军池青锋。这样一来，医好了她的伤后，接下来就会随队伍回师帝都直接送入后宫之中…… 　　 　　眼前已到军医处的营帐之外，我来不及再想，直直地踏进柳军医的帐中…… 　　 　　正文 第二章 虐恋 　　 　　经过十天的整顿，帝军大队已做好了搬师回都的准备。 　　 　　清晨，官兵们都百无聊赖地坐在营房外，或赌钱耍宝，或胡侃闲聊……我却只是坐在前锋营的军帐里，心不再焉地擦拭着本已一尘不染的“擎天”宝刃。 　　 　　已是第十日了，自把她送入军医处后，就再也未曾见过她一面。听柳军医说，龙清瑶的烧刚退就被大将军接入府衙，专遣了两名被掳来的女人侍候于她。想是等调养好身子之后，就竞自送入宫去了吧！ 　　 　　送龙清瑶到军医处的第二天，我被便被飞鳞召去见大将军。在府衙内，师傅对我青眼有加，赞我做事迅速果断，将来必成大气云云。我只是淡淡地听着，心头却涌起一种好笑的感觉。如果他老人家知道我对那龙清瑶都做了些什么的话，一定会气得把我当即立斩！ 　　 　　出了府衙，望了望远天的白云，我长长叹了口气……不如抢了她离开这里，找一个世外桃源平静地过完这一生！想到这里，自己禁不住苦笑了一下，抚了抚脸！世外桃源……生在此时，有这种地方吗？还有……她恨我如厮，会愿与我一起走吗？ 　　 　　“将军，外面几个百夫长请您去玩骰子去。”齐乐兴致勃勃地大叫着冲了进来，“赵长德一口气掷了六把豹子，大家都说只有您能把他震住了！” 　　 　　赵长德是我手下的十名百夫长之一，力大无穷，性如烈火，平生只爱喝酒赌钱，开战时更是奋不顾身身先示卒……想来他在龙清瑶眼里也是个杀戳成性的坏蛋。 　　 　　想到她，我的嘴角不禁微微有些上扬，令齐乐看得呆了一呆！ 　　 　　“奕将军！你笑起来真好看啊！”他真心实意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去！牵我的逐风来！”逐风是我的坐骑，一向都是由齐乐照料。 　　 　　“将军要外出吗？”他跟在我身后出了帐子，在后面尤不死心地嚷道：“他们还等着您呢！” 　　 　　不理他的呱噪，我径自来到自己的黑马面前，飞身跃上了马背，不待加鞭逐风便四蹄翻飞冲出了前锋营。 　　 　　风从耳边刮过，我放开缰绳让它自已随意驰骋……不知不觉间，马儿已载着我来到一了片树林掩映的湖边。这湖本应是一所大户的私家地方，旁边有高墙围着。但这次屠城使这高大的围墙倒塌了出了一个不小的缺口，而逐风刚好载着我从这缺口中跃了进来。 　　 　　好美的景色，一层薄薄的白雾笼在静如冰面的湖上，湖水淡青映着水边几株倒垂的柳树，真如同仙境一般。 　　 　　我下了马，拉着缰绳信步向湖边走去。愈是走近愈觉得有些奇怪……湖面上居然有一层层水痕向外缓缓荡漾，依稀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青姐姐！不必在这里等我了！” 　　 　　温柔的声音借着水声传入我的耳中，令我不由得浑身一震，是她！？ 　　 　　“那怎么可以，龙姑娘伤还没好，我可不能走开！” 　　 　　“没关系了！青姐姐，你去与小红姐吃饭吧！我马上就起身去找你们。”想来她的伤已无碍了，听讲话的声音已回复了大半。 　　 　　“不行不行！我每次看到你的伤，就会想究竟是哪个混蛋这么狠心，把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伤成这样！” 　　 　　“不！他不是有心的！天很黑……什么都瞧不清楚！”她的声音再度传来，似有些急燥的颤音，“好姐姐，你去吧！让我静一静可好？！” 　　 　　“好好好！我的好姑娘，你千万别着急，我去吃饭就是了！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我们就在旁边的院落里啊！” 　　 　　“知道了！” 　　 　　随后，是一阵簌簌的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我放开逐风的缰绳，向刚才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湖边的树丛之中，有一片小小的水洼，正好形成天然的浴池。此刻，那个让我十日以来，心思所系的女孩正背对着我，坐在水中。黑发如瀑般披在身后映着雪似的肌肤，一如我记意中的那般美丽。 　　 　　我伸手探入池中试了试水温，发现这里的水居然有很高的温度，令人完全感觉不到一丝轻寒。这就是传说中的温泉吗？据说这种水对伤口有一定的疗效，怪不得，这么一早，她就会泡在这温暖的水中了。 　　 　　轻轻抓住一缕蜿蜒在水中的长长黑发，触感依然是柔顺光滑…… 　　 　　她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勿忙回身的同时，脚下一滑，向池内沉去。 　　 　　我亦跃入湖中。 　　 　　“唔！”她刚要出声呼救，却被我的嘴堵了个整着，整个身体落入我的怀里……待她平静下来，看清是我之后，我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小嘴。 　　 　　“想我了吗？”不知为何，这句话居然冲口而出。 　　 　　接下来，应该是她不屑的眼神了吧！ 　　 　　不料她只是以手抵着我的胸膛，垂下头去，令我看不清她的神情……两人在水中静寞了良久，她才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你快出去！这里是大将军的后院！” 　　 　　“恨我吗？”我强扳起她的下马，使她的眼睛望着我。那小脸依然美若天仙，眼中却已流露出一种凄楚的憔悴。她缓缓摇了摇头，并不答话。我却已了解她的意思。这乱世之中，军民都没有罪过，只是那些欲雄霸天下的君主才是这千万重苦难的罪首。 　　 　　“那就跟我走！”我欲从水中将她抱上岸，她却紧紧抓住身边的一蓬水草，低声说：“你走！我不走！！” 　　 　　“为何？”我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如果我们就此远走高飞的话，任帝国军再有能力，亦不可能抓得到我们。 　　 　　“跟你去会受罪吧……”她侧过脸去看着那束攥在手中的水草，“我一生都在豪门，怎么能吃得了那种苦呢？” 　　 　　“你是想到帝都去？”我很讶异自己的平静，难道这是我早已想到的结果吗？ 　　 　　“是。”她轻轻答道：“当今皇上虽然老迈昏庸，却依然可以给我锦衣玉食，依然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那些，都是你无法给我的。” 　　 　　她稍停了停，似乎有些累了。将身子依在我的身上，继续道：“你如果从军中逃走，那什么都没有了，我总不能与你露宿街头。” 　　 　　我无声地笑了，原来！女人都是一样的！！为了享乐甚至可以把自己贱贱的买掉。我再次粗鲁地扳过她的头，“现在我还是将军，当然还可以享受你了？！是吗？”说着，不等她再度说出更令我气恼的话，我狠狠咬住了她的红唇。这可恶的小嘴，为何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我与她唇齿相緾的深吻中，感到一丝咸咸的液体，定是我的粗暴咬伤了她的唇。双手将她托出水面，那道触目惊心的伤还在，血痂已经褪却，却依然留深红色的痕迹。我张口咬在那道深红上，引得她压仰的痛呼。她知道如果声音太大的话，一定会引来刚刚离去的丫头。 　　 　　我肆意地在她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吻痕，在她的轻轻饮泣中一次次地要了她的身子。她即使痛得不停颤抖，却依然用两条修长美丽的腿紧紧地环着我的腰，使我能够轻易地贯穿她的身体。在她身上已分不清是汗还是水滴了，在我不停的冲刺中她刚刚回复的身子完全无法负荷这种身体激烈的接触，紧紧抱着我头颈的小手，渐渐松开，人已几乎要昏过去了。 　　 　　“这样不行！”我一边丝毫不停地侵范她，一边在她白晳的颈边说着残酷的话：“那皇帝老儿可不会如我这样有力，你如果还想享受的话，就不要昏倒，白白浪费掉这次机会。” 　　 　　“嗯！”她的脸在我的头上，看不到此刻的表情，只觉得那两支柔软的小手更加深密地搂住我的头，她的美丽的胸膛紧贴在我的脸上，几乎让我有种醉死在里面的感觉！ 　　 　　一阵紧似一阵的律动，使我亦生出一种虚脱无力的感觉，在最后的冲刺中，我环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低吼道：“知不知道，我喜欢你！”随着我的话语出口，她再也支持不住，喃喃地说了句什么，便昏倒在我的肩上…… 　　 　　我失了魂一般坐在马上，任逐风漫步在回营的路上。水从我的甲胄衣裳上滑下，在地上形成一道细细的水迹……如同她的泪水。 　　 　　本想趁她昏迷不醒时，将她掳走。却想到自己除了作战，其它的又会些什么？她所要的那些是自己永远也没办法满足的，如果跟着自己不快乐的话，那……还是让她走吧！ 　　 　　把她放在岸边草地上铺好的布帛之上，为她细细地盖上薄被，这才骑上逐风依旧从那缺口跃出，头也不回地离去。 　　 　　日光已盛，扑面而来的风有些令人微醺。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敲击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由远及近传来。 　　 　　“奕将军！将军！！”齐乐的声音中夹杂着焦急。 　　 　　是有敌情了吗？我却涌出一种说不出的厌倦。倾刻间，齐乐的马已到近前，“圣上的前部御林军已至，大将军让我们列队迎接！！圣上马上就要到了！” 　　 　　迎接？！那个可以为一个女人就发动一场伤亡数万人的昏军吗？我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可惜却被我先一步得到了！ 　　 　　“快啊！将军！！”齐乐在我的马上加了一鞭，马儿负痛疾驰起来，他在我身后嚷着：“将军也没见过圣上吧！！这次您立了这般的大功，一定会当面受封赏的，我们前锋营的兄弟们也脸上有光啊！” 　　 　　营房已遥遥在望，清晨还散漫无聊的兵士们早已笔直地列好了队伍，整个前锋营千余名兄弟正在等我。 　　 　　回到自已的营帐，我不紧不慢地脱下身上湿衣，齐乐早已准备好了一身黑如夜色的凯甲，这是师傅在我甫被提升为千夫长时赠于我的夜魔宝甲。 　　 　　他忙不迭地帮我穿上，一边忙碌，一边纳闷地问：“将军，你怎么弄得这般狼狈，我记得这城里没有河川的！” 　　 　　“不必多问！”已着装整齐的我，如同夜色的化身，散出一种冷魅的气息，令齐乐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走出帐子，刚来到队伍前面，当今天下的主宰，万龙帝国的皇帝陛下胜天三世的车辇已从被我破毁的城门处驶了进来，大将军池青锋于车前引路，不知他对辇中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那雕有九条金龙的华丽巨辇停在了前锋营的队前。 　　 　　金丝编成的辇帘撩起，一张衰老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就是前锋营统领奕天行？”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有一双野兽般活力的眼睛，此刻正目光如炬地盯着我。 　　 　　这就是胜天陛下！？我心中对这位坐拥天下的君主更加鄙夷，嘴里却不得不回话。 　　 　　“是你伤了龙飞的女儿？”他半个头颅几乎伸出车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发问。 　　 　　“是！微臣一时失手。”这该死的老家伙！千里迢迢跑到悍龙城原来并不是为了犒劳三军将士，只是为了急于见她啊！有种想抽出背后巨刃斩掉他发色花白的头颅的冲动。 　　 　　“哼！稍倾我会重重的赏你！”仿佛从齿缝间流出的声音传来。辇车继续前行，向城内最大最雄伟的广场驶去。 　　 　　“将军！”见车马远去，齐乐好奇地探过头来，“皇上和你说了些什么？” 　　 　　“说要重重赏我！”我回身笑了一笑，冷气迫人。 　　 　　跟在身后的齐乐一定不明白为何将要受皇上的重赏的人，却有我这般表情。随队伍整齐有序地来在飞龙广场的那片前几日还在烧戳死尸的空地上，空气中依然充溢着淡淡的焦臭，地面还残留着斑驳的黑色血迹。 　　 　　胜天皇帝从辇上下来，，居然用手捂着鼻子，是怕那些我们习以为常的臭味吗？当看到他踏到一片油脂而滑了个踉跄时，我几乎笑出声来。这就是当年强兵天下的胜天大帝的子孙啊！ 　　 　　几句例行的官话讲过之后，就开始了多数兵士所期待的封赏仪式。本应由皇帝亲自加封的程序，却在他与大将军池青锋低低耳语几句之后，改由大将军主持。胜天三世则长袖一摆乘车离开了广场。 　　 　　是去府衙了吧！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车辇远去……刚想随之而动，却被齐乐在后面重重地撞了一下，“将军，大将军在唤你！” 　　 　　原来受封赏的第一人就是我啊！无奈中大步走上前去，跪倒在地听候封赏。师傅说了些什么，我根本没有听到，只是机械地接过赐于我的军衔与佩刀。此时，军中一片欢声雷动，兵士们的欢呼声中我走回队中。 　　 　　“将军！想不到你连升了四级耶！已经是下将军了！”齐乐似自己受封般激动的涨红了脸。 　　 　　“拿着！”我把刚入手中还未细看的东西塞到齐乐怀里，径直向广场外走去…… 　　 　　“将军！将军！！” 　　 　　不理会他在后面的轻声叫嚷，我穿出军阵来到场边。守卫士兵见我出来，并未加阻拦。我跃上逐风向府衙的方向驰去。 　　 　　此刻我已下定决心，不论她愿意于否，一定要带她离开！想到那老丑的胜天帝…… 　　 　　短短的石街在逐风的脚下不值一晒，半盏茶的时间已到了府衙门前。没有理会两边护卫，我直接策马冲上台阶。 　　 　　“啊！”突然，后厅发出一声男人的惨厉叫声，“有人行……”声音只发出一半，就如同被斩断一般生生的停住。 　　 　　事情有变！我毫不迟疑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逐风穿过前院来到后厅，眼前的境像令我陡然一惊。胜天帝仰面朝天躺在台阶上，胸前的黄裳赫然有一个正汩汩向外淌血的伤口……眼见是活不成了。龙清瑶依然是一身白衣，白如冰雪般的手中却握了一口滴血的短剑，正是当日欲刺杀我的那柄，不知何时又被她寻回。 　　 　　看到我进了院落，她淡淡地笑了笑，短剑“当”地一声落地。 　　 　　“你……叫什么名字？”她并未向我走来，只是远远地问我。 　　 　　此时，院外已响起杂乱的人声，似有胜天帝的卫兵向这里奔来。 　　 　　“随我走！”我驱动逐风冲向她，探身拥起她的纤腰放置在鞍前，令她的小手环住我的身体，“抱紧了！”话甫出口，身后大批兵士已涌到院门之外。 　　 　　“有人刺杀胜天大帝！” 　　 　　“快！抓住他们！！” 　　 　　人声鼎沸中，我双腿一夹马腹，逐风如闪电般跨过矮墙向外跑去…… 　　 　　“我已杀了他！”龙清瑶整个身体偎在我怀里，“你把我交出去吧！会有封赏的！” 　　 　　“住口！”这小女人直到如今还在说这样的话，着实令我怒形于色。 　　 　　眼前是通向城外的必经之路，成千上万的兵士们堵塞了路径。想是帝国军已获知胜天三世遭人刺杀，派出军队在此阻挡吧！这是师傅惯用的策略……斩其后路！我们已出不去了！ 　　 　　“奕将军？！”队前的齐乐大惊失色地望着我，满脸茫然无措的表情让我感到一阵难过。 　　 　　“齐乐！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勒住马缰，不忍与他交手，“换别人吧！” 　　 　　守卫此地的全部是前锋营与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没有一人上前来阻我。师傅定是没料到我会反叛。 　　 　　“你姓奕？”抱中的她听了齐乐的话，颇有兴趣地抬眼瞧着我问，看不出有一丝惧意。 　　 　　“奕天行！”我抓起她抚在我胸前的小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记住了！” 　　 　　“天行……天行！”她垂着头在我怀里喃喃地低语，“为何不把我交与他们！你还会是你手下的兵士的将军！他们亦会依然是你的兄弟！” 　　 　　“我不想再为这个昏庸的帝国卖命了，”我亦低语，伸手抚了一下她光滑的头发，“现在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天行！”大将军池青锋若洪钟般的声音令我抬起头来，“怎会是你！” 　　 　　“师傅！”已不再称他的军衔，看着他苍苍的白发，我的心中升起一种深深的伤感，“徒儿不肖，让您亦受连累！” 　　 　　“你是为了她吗？”师傅手中鞭子指向我身前的龙清瑶，“为了一个女人，竟不惜弃下声名！？” 　　 　　“胜天帝不也甘心为了一个女人而置十几万军民于战火之中吗？”我与他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师傅被我的话顶得无言以对，气得颤个不休的手遥遥指向我，“好！那你就受死吧！”语毕，摇手中长枪向我面门刺来！ 　　 　　我低头带马，从枪下绕了过去，顺势从背后抽出寒光凛冽的“擎天”。 　　 　　“得罪了！师傅！”随着我的话，“擎天”沿枪杆直削向他握枪的手指。 　　 　　大枪迅速回撤，抖动如飞再次向我袭来，不过这次的对象是我身前手无寸铁的龙清瑶。 　　 　　这一枪来的既快切重，我想也不想地用刀向枪杆砸去。“当”地一声，我的刀差点被磕飞出去，而师傅的大枪也偏了准头，从我们身侧滑了过去。师傅不愧被称为“军中第一神力”！我如此年轻，居然都几乎挡他不住。 　　 　　“啊！不好了！！”前锋营的阵中突然一阵大乱，齐乐的声音传来，“快让开！我的马惊了！！”人群果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缺口。 　　 　　“好机会！”乘师傅微愣回头时，我一撒缰绳，逐风飞速从他身边跑入前锋营那个露出破绽的缺口，前面齐乐的马离我不到二尺。众人似有些投鼠忌器，纷纷向两边让开。 　　 　　离开兵士们将近四箭之地，我策马赶过齐乐，回身拱手：“谢了！兄弟！”紧接着催马如风向城外奔去。 　　 　　一瞬间，我似看见齐乐眼里的泪水…… 　　 　　正文 第三章 逃亡 　　 　　逐风沿着城外荒草无边的旷野飞驰而行，望着绵延起伏的山川我仿佛觉得自己身在梦中……早晨还是军中号令千人的将军，如今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我已变成了亡命天涯的犯人了！ 　　 　　后面没有追兵，想是师傅有意放我们一条生路。 　　 　　低头看看身前的龙清瑶，正好对上两道清澈如水的目光。瞧见我目不转瞬地望着她，她居然红了脸，把头深深埋进我的怀里。 　　 　　“你何时起意的？”要知道刺杀皇上可不是一件易事，事先必要有周密的计划才能成功。否则的话，单是五千御林军就让人无法进前了！ 　　 　　“被送入将军府时，我已知道自己是要送给胜天帝的。”她轻轻拔开被风拂乱的头发，“如果要和我……亲近…必不能有别人在……在场吧！”说到最后，声音已小不可闻。 　　 　　“今晨在湖中，你说的那番话是敷衍我的！”直到此时，我依然对她那些话耿耿于怀。 　　 　　“……打定刺杀他的主意后，我就没有想过会活下去……所以，才会说那些话！”她攀上了我的肩，将脸贴在我的颊边，“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不怕与我吃苦？” 　　 　　回答是一个令我意乱情迷的深吻……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我…… 　　 　　马儿渐行渐缓，终于在一片密草丛生的原野上停下了脚步。金色的夕阳斜晖，映着我与她纠緾在一起的身影倒入长草之间。 　　 　　她的脸亦被夕阳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如同落入尘世的仙女般美丽不可方物。在我怀中如温顺的猫儿承受着我稍嫌粗暴的吻，随着我的唇所到之处，一个个淡红色的吻痕像极了落在她雪样肌肤上的樱桃，散发着令我无法抗拒的诱惑。 　　 　　白衣尽褪，洁白的胸前那道伤痕有种凄艳的美丽，我拥紧她美好的身体，“真抱歉，伤你如此重。”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她不似回应我的话，“你的眼里有种……厌倦的……”余下的话她已说不出口，我对她的进攻使她的口中传出的只剩下娇羞的喘息。 　　 　　在她胸前轻轻的允吻，引得她弓起身渴求似的贴近我，口里发出类似抽泣的声音。 　　 　　轻抚过她的双腿，感到那只为我所有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被我侵范。 　　 　　“张开眼睛！”我轻吻她的睫毛，低声哄她的声音充满情欲。 　　 　　她有些茫然无措地望向我，淡红色的小嘴毫无意识地念着我的名字：“天行……天……”随着她的低喃，我望着她眼中欲火焚身的自己，狠狠地冲入了她的身体，更引得她紧紧抓住我的背，与我贴合得更加紧密。 　　 　　“天行……要……”体内的热度几乎将她与我一起焚烧殆尽，她却依然不知自己渴求些什么，只能无助地望着我。 　　 　　她的眼神足以令我疯狂…… 　　 　　本想温柔地待她，但当我发觉时，她依然已经昏了过去……这次不同的是，她嫣红的小脸上已没有了泪痕，即使没有了意识却依然紧紧抱住我的身体。 　　 　　雪白的肌肤与我常年出征所晒出的古铜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忙把目光从她的身体上收回，必须克制自己的欲望，否则会再度伤到她…… 　　 　　将近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一片被战乱所毁的村子。找了间较为完整的小屋，打算在此处过夜。 　　 　　“天行，这里有柴草和米！”她从柴房里抱了一大堆木柴出来，“刚好可以烤你猎得的野兔。” 　　 　　这里的村民出逃时把带不走的食物米面都藏了起来，居然也能被她好运气地找到。 　　 　　“你放下。”看她白衣被柴木污了，我心中不免有些亏疚。 　　 　　她一愣之下，明白了我的心意。笑着把柴放在屋子当中，走过来揽住我的腰，“我不怕吃苦！而且这些我从前也都会做啊！” 　　 　　见我轻轻掸去白衣上的尘土，她推开我的手臂，“过两天我找一套灰布衣换上！这白纱穿着太碍手脚！” 　　 　　语毕，她从我怀中掏出火石火镰，颇为熟练地引起火来。 　　 　　“其它的我就不会了！”她对我露齿一笑，似有些歉意。 　　 　　“这就够了！”我轻叹一声，吻了吻她的小脸。 　　 　　晚饭颇为丰富，我把猎得的两只野兔洗剥干净烤得金黄，再配以用竹筒烤出的白饭，以及她轻轻的笑语……这一餐几乎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夜已渐深，重伤甫愈的她已有倦意。我抱来她来到里间的土炕上，和衣而卧。一边思考今后的打算，一边细细数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 　　 　　夜半时分，我被门外逐风粗粗的喷气声惊醒。有人！！ 　　 　　我长身欲起，却发现她也醒了过来，正张大双眼，有些惊恐地拉着我的衣角。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脸，示意她松开紧张的有些泛白的手指。我从炕上无声地跃下，俯身在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一、二、三、四……一共有十七个兵士！我听得到他们身上甲胄轻微的磨擦声。 　　 　　一柄短刀探入门缝中，轻轻拨开门栓。门后的我已握紧长刀…… 　　 　　门外一条人影侧身而入。不待他站稳，我便无声无息地一刀刺穿了他的背心。 　　 　　尸体向前扑倒时我才发现，他身上的衣甲居然是悍龙城的士兵！ 　　 　　不容我多想，门被从外面一脚踢飞，十余个悍龙城的兵士一涌而入，将我团团包围…… 　　 　　“啊！”惊叫声从土炕上传来。该死！居然有人从后窗偷袭，已经抓住了她！！ 　　 　　我双手握刀刚要发动进攻，却听得她急急地叫着：“不要动手！是自己人！” 　　 　　“自己人？！”我回身望去，发现她正被那从后窗跃入的男人抱在怀里，但却毫不为意，焦急地冲着这里大叫着。 　　 　　“放开她！”低低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 　　 　　“这是我哥哥！龙清昊。”发现我神色有异，她忙跳下炕，穿过众人抱住我握刀的手臂，“不要伤他们！他们也是刚刚逃出不久。” 　　 　　“瑶儿！这人是胜天军？！”龙清昊也走近前来。 　　 　　胜天军！正是我以前所属的军名。 　　 　　“是他救我出城的！”她忙不叠地解释。 　　 　　“过来！瑶儿！”龙清昊向她伸出手，“莫忘了，他是杀我亲族的仇人！” 　　 　　“不！哥……”她摇头，依然紧紧抱着我，“那不是他的错！是他助我杀了胜天三世。” 　　 　　“是看中你了吧！”语中有着明显得不屑。 　　 　　“随我走！”收刀入鞘，我拉了她向破碎的门外走去。 　　 　　“把瑶儿留下！”龙清昊伸手相阻。 　　 　　我飞快地一拳捣向他的下颌，打得他一个踉跄。他怒吼一声，和身向我扑来。这种世家的公子哥能吃得我结结实实的一拳，已是厉害。要知我这一拳足可以打死一只成年的猎豹。 　　 　　“哥！别打了！！”她拦在前面，令我无法再度出手，“我已是他的人了！今生今世都不会和他分开！你让我们走吧！”话至此处，已有些力竭声撕。 　　 　　“瑶儿！”龙清昊几乎要被气疯了，“那你更要为了自己的清白杀了他啊！！丫头！你是怎么了！？” 　　 　　“哥！放了我们……”她又开始落泪了，虽然是站在我的身前，我却知道此时的她已是泪流满面。 　　 　　过了良久，龙清昊才暴出一声怒吼：“你们滚！越远越好！”然后一拳砸在门框上，“不要脸的东西！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我揽着她无声哭泣的身子，牵了逐风向院门外走去。 　　 　　走出院门的一瞬，我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飞速的破空声传来。左右都是墙壁，而我的身前是她的身体，避无可避之时，我只得抱起身前的人儿尽力向前纵去……背后一阵巨痛传来，我回身看时，只见龙清昊手中的弓弦尤自颤动。 　　 　　此刻，她才发现事情有异。当看到我背上的白羽铁箭之时，所发出的那声惨叫，如同自己受伤一般：“哥！你做什么？！” 　　 　　“瑶儿，你快过来！”龙清昊丢下弓，拔出腰刀向我们走近，“让我一刀杀了这污你清白的恶人！” 　　 　　“不要！不要！”她惊慌失色地抓着我的手。 　　 　　我深吸了口气，抱起她的身子跃上逐风！原本简单的动作如今做起来竟然如此之难！背上的巨痛几乎让我昏了过去。 　　 　　逐风也知我们身处险境，不等我加鞭便撒开四蹄飞奔而去……以逐风的速度，那些悍龙城的兵士拼了命也追不上的。这是我脑中最后想到的事情…… 　　 　　一片黑暗中，我听到她轻轻的哭泣……是我又伤到她了吗？否则的话，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不要再哭了，我会心痛的！伸出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探去…… 　　 　　“天行！！醒醒啊！”随着她哭得沙哑的声音，温暖的小手抱住了我的颈项。不断有温暖的水滴落在我冰冷的脸上，令我清醒了许多。 　　 　　缓缓张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她红肿的双眼！ 　　 　　“哭什么！”本想笑着说自己无事，声音出口居然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会如此干涩沙哑！？ 　　 　　“你已经四天人事不省了！”她边哭边用一方洁白的帕子沾了水，在我唇上轻拭，“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这不已经醒来了吗？”我想笑却笑不出声音，喉咙里面如同火灼一般疼痛，“能不能给我些水喝！” 　　 　　“唔！”她忙拿过皮囊凑进我的嘴边。刚一仰头，背部一阵强烈的痛楚使刚入口的水呛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通巨咳，牵动我身上的箭伤令我痛得几乎再次昏了过去。 　　 　　她慌手慌脚想帮我，却紧抱着我不放。 　　 　　我渐渐平了气息，看着那幅惊慌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为何不放下我？” 　　 　　“不敢！”她摇着头说，“你伤在背后不管怎样躺都会压到伤口的！” 　　 　　原来她已抱了我整整四天！ 　　 　　“我喂你……可好？” 　　 　　“嗯！” 　　 　　看着她含了口水，红着小脸凑过来的时候，让我不由得想起那天夜里喂她肉汤的情景…… 　　 　　甘美的水从她口中送入干涸的喉咙，我的舌头乘机钻入了她微张的小嘴……“唔！”想不到我重伤之下居然还有力气做这些，她有些气恼地想推开我，不料我伸出手牢牢地扶住她的后脑，使她无法离开。 　　 　　渐渐地……她停止了挣扎，身体溶化在我的吻中。待我吻够了放开她时，她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哪里？”我支起身子四下打量。 　　 　　这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地上铺满厚厚的落叶，我们此刻就躺在这如被褥般软软的叶面上，旁边还放着一大堆结着不少野果的枝条。 　　 　　“我怕哥哥追来，不敢走村里的路，就跑到山上来了，还好你的马带我找到这个洞，它还给我找了好多野果吃。” 　　 　　洞口的逐风明白此时正在讲它，打了个响鼻以示呼应。 　　 　　在洞中又休息了两天时间，我自觉伤已无大碍。那龙清昊用的并非强弓，再加上我向前纵出之势化解了大部分劲力，铁箭只入肉约有半寸。这点伤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当年远征西域时曾有西域蛮兵用战斧劈在我的肩上，差一点便把我一分为二。在军医处躺了十余天，我便又生龙活虎地上了战场……如果不是她一再坚持，我们可能早已到明霞城中了。 　　 　　明霞城距被毁的悍龙城有四百多里，是胜天帝国的一个产铁的重城，亦是进出西域的唯一通道，人口虽不足十万，但富足安定。悍龙城扯旗反叛时，曾向明霞城主东方翔递请柬邀其加盟，但明霞城并未做出任何答复，直至悍龙城失陷也未见动静。 　　 　　我们此行正是想离开胜天帝国的疆域，到漠北草原一带安身。想那胜天三世已死，帝国定会有一场激烈皇权之争。想那胜天三世一生有子女二十余人，有能力有野心做皇帝的怕不下十人吧！没有经年累月的内乱，怎会理出头绪。待到皇位坐稳后想到通缉刺客时，我们早已离开帝国域土，找寻理想中的世外桃源去了。 　　 　　经过两天的行程，明霞城那灰黑如铁的高大城墙已在面前。城门处人来人往熙攘不断，丝毫没有战乱中的迹像。 　　 　　我与她已换上了普通城民所穿的窄袖短袍，这是她用头上的发簪与城外的居民所易得的。当日为了见胜天三世，她被打扮的花枝招展，头上自然插满了价值不菲的饰物。这些天来，她已把那些东西都取了下来，放入逐风身上的背囊中，以被不时之需。如今我不得不感慨，这看似不经世事的小丫头居然有如此细密的心思。 　　 　　“唉！”怀中的人儿一声长叹，“去年我还和父亲一起到这里看过东方伯伯的……” 　　 　　触景生情，恐怕此刻的小脸儿上又已经挂满泪珠。 　　 　　我抚了抚她的长发，催马入城。出乎意料之外，城门口并未张贴缉捕我们的榜文。 　　 　　随着人流进入城中街道，虽然身着布衣，但她清丽绝美的面容也将人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索性把她的小脸拉入我的怀中，低声道：“睡上一觉，到了地方再叫醒你。” 　　 　　她舒服地窝在我的胸着，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街上的店铺客栈中的伙计纷纷在路当中吆喝生意。逐风被一家客栈的伙计拉住了马头，“大爷，看您不是本地人，这天就要黑了，您就在我们的小店住下吧！” 　　 　　我抬头看看，这家客栈还有些规模，屋内桌椅也干净整洁，便略一点头，“一间上房。” 　　 　　“上房一间！”伙计一边大声向店内招呼，一边牵着逐风走入后院。 　　 　　我抱她下马时，她已睁开了眼睛。面容甫现，将那没见过世面的伙计惊得目瞪口呆。 　　 　　“待会儿将饭菜送到房里。”我把马鞭掷到伙计手里，他这才回过神来，诺诺答应着领我们进了客房。 　　 　　房间内果然亦是干净整洁，桌椅擦拭的一尘不染。在马上颠波了整整两天，她困乏地一头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看着她疲惫的神色，我不由得俯过身去，轻轻吻了吻那张微启的小嘴。 　　 　　“吃过饭再睡。”在她耳边轻声道。 　　 　　“唔！”她嘴里答应着，却伸出双手搂住我的头颈，把我也拉倒在铺上。 　　 　　“还痛吗？”我吻着她的胸前，低低地问。粗粗的呼吸喷在雪白的颈子上，令她轻笑着缩了缩身子，摇了摇头。 　　 　　我拥着她的身子靠在床头，“明日出了明霞城便可以见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了，咱们找个景色优美的地方住下来，牧羊放马，自自在在的过一辈子可好？”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过了良久才发出低到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你……喜欢男孩……还……还是女孩？” 　　 　　那张绯红的小脸像极了红红的果子，我忍不住轻咬了她的颈子，“你想……诱惑我么！” 　　 　　“不……不是！”她忙张开了眼睛，“一会儿伙计就要送饭来了！” 　　 　　“你是说待他送饭之后？”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不是啦！”涨红的小脸几乎钻进了我的怀里。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门前。我心中一凛，抓起手边的“擎天”站了起来。 　　 　　“叩叩叩……”外面响起叩门的声音，“客人，送饭来了！” 　　 　　“送进来！”我已蹑足潜踪地来到门前。 　　 　　门扉“呀”地一声敞开。 　　 　　果不出我所料，门外飞快地窜进两条黑影。不等他们站稳身形，我长刀斜斩，将其中一人头颅劈下。刀势不减，将第二个人的一条举刀的手臂生生地斩下。那人惨叫一声，倒在满地的鲜血里痛得打滚。 　　 　　“外面的八个人听着！”我扬声对外面高声道：“我无心杀人，你们不要迫我！” 　　 　　“奕将军不愧勇冠三军，果然厉害！”一个听起来浑厚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夫早就想见上一面。” 　　 　　“是东方伯伯！”床角的她听了这声音，失声叫了起来。 　　 　　东方翔到了！明霞城主，胜天帝国的诸候！！ 　　 　　听到她的声音，门外的东方翔笑了起来：“是啊！瑶丫头，知是你东方伯伯到了，居然也不出来迎接，失礼了吧！” 　　 　　“东方伯伯是来拿我们的？！”她亦来到门口，紧紧握住我无刀的左手，声音有些颤抖。 　　 　　“瑶儿，别胡说！东方伯伯是来收留我们的！”门外赫然响起龙清昊的声音，令我愣了一下。悍龙城的残兵竟会被明霞城收纳，难道东方翔也想造反不成？！ 　　 　　“哥！”她的第一反映居然是向我望来。一定是不想我伤了她的兄长，报这一箭之仇。 　　 　　“奕将军请出来吧！老夫并无恶意。”东方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们已退至一箭之外。” 　　 　　我拉着她，倒提着“擎天”走出房门。 　　 　　果然，一箭之遥处有八个做明霞城兵士装扮的人，为首的正是明霞城主东方翔。与我在三年前，军中所见时一般无二，丝毫未见老迈。 　　 　　“东方城主！”我略一拱手，“我们只想借贵处一行，并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请高抬尊手放我们过去。” 　　 　　想必在我们甫一入城，就有明霞城的探子报知他们。否则又怎会来的如此之快。 　　 　　“我并不想抓你们！”东方翔摊开手，“并没有帝国的通缉令送到这里，你们不必耽心。” 　　 　　我知他所言非虚，帝国的通缉榜文必是在送至各城的第一时间张贴在城外。适才，我们并未看到，所以才会放心地进入城中。 　　 　　见我并不答言，东方翔又道：“我明霞城亦早为胜天三世的强征暴敛所苦，若不是悍龙城起反在前，恐怕我们此时也会如他们一般反叛了！” 　　 　　“也如他们一般城毁人亡了吧！”我冷冷地道。不知他此时此言的意思。 　　 　　“我想广纳如奕将军这般的人才，”他对我的讥讽并不以为意，接着说：“总要待时机成熟之后，才能成事啊！” 　　 　　原来收留悍龙城的残部，与到此与我周旋都是出此目的。 　　 　　“多谢城主厚爱！”我依然冷淡地说：“我无才无力，亦不想再看那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景像。” 　　 　　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干脆的拒绝，东方翔脸色微微一变，“个人有志不可强求！那就请奕将军到明霞堡一坐，让瑶丫头与她母亲叙谈一番！” 　　 　　“娘？”一直默默不语的她听了此话，失声叫了起来：“娘还活着？！” 　　 　　“是啊！瑶儿！”龙清昊几步走到我们面前，“娘被东方伯伯救了！整天以泪洗面，这次你回来了，也好让她老人家高兴一下！” 　　 　　“娘……”她高兴得哭了起来，拉着我的小手亦颤抖着显示出心内的激动。 　　 　　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师傅当时曾说除了龙飞的三个子女逃走外，他们已杀尽龙家满门七十余口，这龙飞的夫人又怎会活着来到明霞城的？……危险的感觉油然而升。 　　 　　“瑶儿，快随我去！”龙清昊上前拉住她的另一支手。 　　 　　见此情形，我不便再说……就算明霞堡是座龙潭虎穴，为了她，我亦甘心情愿。 　　 　　正文 第四章 中计 　　 　　血色的晚霞将城中明霞堡的白墙映得一片火红，为了不惹人眼目,我们由角门进入宏伟的堡内。 　　 　　龙清昊拉着她边走边喋喋不休地讲着逃出悍龙城的经过。她却怕我被冷落，不时地侧过头望我，小手一刻也未从我手中脱出。 　　 　　我一言不发地由他们引着来到后院的一所庭堂，那里早已布置好了一桌酒菜，似知我们必定会来一般。 　　 　　“娘呢？”她四下望望，口中喃喃地道：“娘怎么不在这里？” 　　 　　“娘逃出来的时候受了惊吓，现在就在后面的房里养病呢！等吃了饭，哥陪你一起去看望她老人家。”龙清昊道。 　　 　　“不可以，我现在就要见！”她并未落坐，听到母亲生病急得又落下泪来，“快带我去！” 　　 　　“好好！”东方翔圆场道：“瑶丫头真是孝心一片，现在东方伯伯就带你去。”说着，转头对我笑了笑，“奕将军请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带丫头去内宅。” 　　 　　明知此行不妥，我却无法阻止，亦无法与她随行，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被东方翔与龙清昊拥着向后院走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面前的饭菜已冷，她却还未出现。我站起身向后宅方向走去，却被四个高大的兵士阻住，“奕将军请留步！” 　　 　　正要硬闯，突然听到龙清昊的声音从后宅远远地传来：“奕天行！！快逃啊！！”声至最后已成惨叫！ 　　 　　我抽刀在手从四人的缝隙中纵出，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转过一道院墙，龙清昊被血染得通红的身体正向外疾跑。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襟，“怎会这样？！” 　　 　　“……假、假的！”鲜血与声音同时从他口中涌出，待我再看时，人已气绝身亡。 　　 　　出事了！我抛了龙清昊的尸体，疯了般地向内冲去……想到她身染鲜血的模样，我的冷静早已丢到了九霄云外。 　　 　　望着重门千户的内院，我放声大吼：“东方翔！卑鄙小人！你给我滚出来！！” 　　 　　“天行！！救我啊！”她的尖叫声从最末一间屋子传出。 　　 　　我想也不想便向那里冲了过去，迎面而来的是她掩面而来的纤细身影。 　　 　　“伤到了吗？”急切中，我迅速伸出左手揽过她的腰…… 　　 　　不料回应我的是一柄闪着淡淡蓝光的弯刀，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有所反映，眼睁睁地看着刀刃划破我的皮肤，刺入我的肌肉……看着自己暗红的血液飞溅而出，居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从刀锋上传来一阵麻痒……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她冷漠如冰的绝色容顔与沾满鲜血的那双小手…… 　　 　　能死在她的手中，亦是我自己当初的心愿吧！ 　　 　　胜天帝国的都城位于整个国土的中央平原之上，高大雄伟的城墙如同雄狮般矗立在一片莾莾的长草之间，倾诉着胜天帝国辉煌的历史。 　　 　　正值新君登基，城内城外都一片红黄的喜色。而城中的百姓却愁苦万状，这豪奢的墙帏地毯所用的都是他们今年的口粮所换。本以为胜天三世在战场上被杀，新立的君主能少争些赋税，让已苦不堪言的百姓们有些喘息的机会……不料这甫登皇位的四皇子竟比那胜天三世更为铺张，仅一个登基大典便用去了五年的税金，只恐今后会有更多如悍龙城般的诸候们立起反叛的大旗吧！ 　　 　　旭日从草原的尽头喷薄而出，将天与地一起笼罩在它光辉的羽翼之中。绿草如茵，随着微风在阳光中起伏如波。 　　 　　我半躺在囚车之中，木然望着窗外美丽的境色。 　　 　　在前往帝都的五天中，我并没有受到多少折磨。明霞城中尚武的兵士都听闻过传说，知我便是令敌方闻声丧胆的“战鬼”，心生敬意。再加上她那一刀正中我的前胸，虽力量不大，不足以致命，但刀上的毒药却使我全身麻痹，每动一下就痛不可当。 　　 　　在我被擒获的第二天便被装入囚车，与她一起解往帝都，做为新帝大典的贺礼。 　　 　　直到此时我才得知，新帝在皇宫看到她的画像，便被那倾城绝色所迷，不惜以五座城池的代价在诸候间悬赏要活捉她，美其名曰为要为先帝复仇，其实他心中的意思早已是“司马昭之心”。 　　 　　明霞城的东方翔诡计多端，找到一个口技超群的艺人按照东方翔记忆中的龙飞之妻的口音，躺在明霞堡中。放出风去说城主救得了悍龙城的夫人，现在堡中养病。 　　 　　从而引得龙清昊与我们自已上钩。 　　 　　那日进入后宅，东方翔便突然发难，先制住了她，而后又欲杀龙清昊。不料龙清昊拼了命的提着一口气奔出来向我示警，让他无法乘我无备之时下手。 　　 　　东方翔惧我的长刀，不得不强喂她食下迷魂之药，控制她用刀刺伤我，令我失去战意。 　　 　　五天来我都是在半昏迷中度过，未能见她一面。在我昏昏沉沉的梦中，她总是一道最美丽的风景。在片刻的清醒之时，我会向车外张望，以期能看到她身着白纱的曼妙身影…… 　　 　　“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常听到身前身后有这样的叹息……是呵！有她相伴，要什么江山，要什么天下，只消她一个眼波流转的微笑，我便可以抛开所有的一切！ 　　 　　终于进入胜天城，这也意味着我的生命就要到达终点。 　　 　　我并没有被关入刑部的天牢，而是直接押入皇宫内的一间牢室，想必是怕看守天牢的兵士们有我前锋营的弟兄而有所顾忌吧！由于中毒而手足无力，亦没有被带上刑具。 　　 　　当我离开囚车的那一刻，见到了她。依然娇艳如花，明眸似水，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下更显得如天人一般清雅脱俗。她从我身边走过，一眼也未曾看我，只是在踩到裙角差点儿跌倒时，扶了我的手……一个小小的锦包传入了掌心…… 　　 　　从牢室小小的窗口向外望去，又已是夕阳满天……刚见到她的那时也是如此天色，红霞映着她的容顔有一种使人心醉的美丽。 　　 　　打开她于我的锦囊，里面只有一颗小小的淡蓝色丸药。我想也不想便呑入腹中，从她手中送来的，算是毒药我也毫不犹豫。腹中犹如一团火焰在燃烧，热力至处身体的麻痒感顿时如雪见阳光般消溶不见。 　　 　　我索性盘膝而坐，静心宁神地感觉力量一丝一毫充实入身体之中…… 　　 　　厚逾四寸的铁门“吱吱”地打开，守门的兵士带入一个洁白的身影，“奕将军！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了。”这熟悉的声音比见到她更令我吃惊，是齐乐！！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出口后才猛然顿悟，定是齐乐当日佯做惊马，引我们逃出城外而引得师傅池青锋将他贬至此处，做了一名小小的御林军。 　　 　　“……对不住你啊！”其实，此次战后，齐乐完全可以被升为百夫长，却为我失去了前程。 　　 　　“不要这样讲！”齐乐依然如我记忆中一般爱笑，“我从没后悔过呢！” 　　 　　他将她送至我的面前，又笑了笑，“我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换岗了，否则就算有圣上的圣谕也不可进入牢中的。” 　　 　　在她身后，重重的牢门又重新关上，隔绝了尘世间的喧哗…… 　　 　　她有些迟疑地站在那里，像一缕缥渺的幽魂还带着轻轻的啜泣。 　　 　　我并未出声，只是向她伸出双手…… 　　 　　“唔！”她猛然惊醒般地合身扑入了我的怀里，拼命地拥住我的腰。我亦回抱了她，急切地吻上了渴望已久的红唇，如同一个快要渴毙的人突然见到一枚红红的果实般用尽全身力气的吮吻。空气从我们四周迅速逃逸……短短的五天仿若过去了千年，我几乎已忘了她的美好滋味。 　　 　　“对不起，对不起……”激吻过后，她在我的怀里痛哭着喃喃低语。 　　 　　“傻瓜，这怨不得你！”我感受着她柔软的身子，“你怎能到这里？” 　　 　　“胜天四世在宴请东方翔，我就在你旁边的偏殿里，守着我的人正好是你以前的手下……我就央他带我前来了！”她急急地问：“我给你的药有用吗？” 　　 　　“嗯！”我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 　　 　　“那就好！”她若有所思地垂着头，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若有机会，你就逃出去！” 　　 　　“我们一起！”我抬起她的小脸，望向她的眼底。 　　 　　“不行，会再连累你的兄弟！”她摇了摇头，“明日吧！如果你今晚能出去的话，明日再回来接我就可以。” 　　 　　“你在想什么？”知她所言非虚，却依然为她飘乎不定的眼神所骇，我不由自主地拥紧她，想感受她的存在。 　　 　　“没……没什么，我会保护自己的！”她低声淡然地回答。 　　 　　“你……”不待我的话语出口，她的小手已掩住我的唇。 　　 　　用那双清澈无波的眼睛注视我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才发现，你从来都没有呼过我的名字呢！” 　　 　　不知她话的用意，我只是默然望着她……被我看得有些难为情，她俯在我耳边低语：“吻我……好吗？我……想要你！” 　　 　　她温热的小嘴贴在我的耳边说着撩人的情话，令我本已强自克制的身体无法忍受，欲火如潮席卷了我的所有意识，加上她小手在我身上的触碰，我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小妖精！”我低吼着，抬起她娇小的身体，将她抵在粗砾的墙边。用牙齿将裹在她曼妙身躯上的薄衣撕裂，吻着那令我朝思暮想的美丽。我脸上新生的胡茬似乎刺痛了她，开始发出轻轻的呻吟，却由于双脚离开地面而身体僵硬，她也许从不知道，居然可以这样于心上人交欢吧！ 　　 　　我用牙齿轻扯着那已红晕挺立的蓓蕾，“放松些！把你的身子完全交予我。” 　　 　　她痛苦地皱着淡淡的细眉，手指在我的肩上扳出了血丝。 　　 　　“……要你！”小嘴中吐出几乎不成调的几个单音。我再次吻上那张说着诱人话语的嫣红唇瓣，托起娇小的臀，我的欲望狂暴地冲入了那湿润的身体。 　　 　　“唔！”她无法控制地挺起小巧丰盈的胸部刚好凑在我的面前，被我一口含住。她如同一朵娇弱的兰花般，在我粗暴的冲击下娇喘呻吟，每次抽动都令她颤栗不休。 　　 　　“天……行！”她抽泣着叫着我的名字，几乎溺毙在我无边的欲海中……牙齿在她丰盈的胸前留下专属于我的痕迹，她的身体随着我的律动巨烈的摇摆。 　　 　　极度的欢愉在两具纠緾的身体快速撞击中如璀灿火花般迸发，在她激烈如末日来临的回应当中，我在她美丽的体内喷涌而出…… 　　 　　将她汗湿的躯体搂在胸前，依然不舍地吻着她，“……我带你闯出去！” 　　 　　“不！”她无力地摇头，双手揽着我的颈子，“你先走！” 　　 　　“我愿和你一起……”话到唇边却被她的小嘴堵住，那个“死”字再也无法出口…… 　　 　　良久之后，她叹了口气，起身整理被我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幽幽地说：“胜天四世今晚召我侍寝……我说人多怕羞，让他撤了卫士，你就能安全出去！” 　　 　　“你用自己的身子换我？”我被气得咬牙切齿，伸手拉过她。 　　 　　她的眼神清澈，定定地望着我，没有一丝退缩：“此处千万御林军，凭一人之力，无“擎天”在手，再加上我一个累赘，恐怕你很难逃出去……”略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如过了今晚，你不嫌我的话……明天我会央胜天四世带我去见识宫外登基大典的乐舞盛况，到时你再来接我吧！” 　　 　　说完此番话，不再等我回应，挣脱我的掌握，敲开铁门，由齐乐引着离开这间小小的牢房……望着她头也不会，决绝而去的身影隐入了黑暗的夜色之中……即使在战场上被无数敌军所困，我也从未感到有如今这般的无奈！ 　　 　　此刻，想要逃离的欲望被她点燃……只要能从此处逃脱，便有机会带她离开！！ 　　 　　我开始四处张望，思索脱身的方法。 　　 　　这间不大的牢房是由宫殿建筑的一部分改建而成的，厚重的砖墙与牢固的铁门给人一种坚不可摧之感……这多是用来关押犯罪的宫女太监的地方，对付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些已是绰绰有余！但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想从这看似绝地的处境中脱身的方法……不只有一种！ 　　 　　现在是掌灯时分，可以听得外面传膳的太监宫女嘈杂的脚步起。此时并非出逃的最佳时机，但我着实无法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想到她将在胜天四世的床榻上……我的血已冲至头顶，不论今晚走不走得脱，也一定要将她救出险境！！ 　　 　　深吸了口气，纵身跃上距地面高有丈于的木制梁架。双脚在宽约四寸的梁脊上站稳，稍一长身，手便碰到了漆黑如铁的房瓦。 　　 　　当第四片黑瓦由房顶拆下，被我小心翼翼地放至梁边时，一缕清冷的月光从头顶倾泻下来。一个一尺间方的洞口出现在眼前……不带一丝声响地跃上房顶，迎面而来的夜风带着此许清冷寒意，令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向她曾说过的所居偏殿望去，那里正是一片灯火通明，宫女太监如河水般川流不息。想必那胜天四世正在与她把酒夜宴吧！ 　　 　　几个起落之间，我已如夜鹄般纵至偏殿上方的宝顶之上。殿内喧闹的声音如一波高过一波的海浪般冲击着耳鼓，我伏身向门窗大开的中厅望去。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袍的年轻人正无形无状地坐在满桌珍馔美味之前，衣上一条鲜艳的五爪金龙如同欲破衣而出。这应该便是用尽心机屠兄戳嫂而登上皇位的胜天四世了！ 　　 　　侧坐相陪的只有明霞城主东方翔一人。此刻虽然被胜天四世强敬了几壶烈酒，但除了面色微红外，举止神态依然宛若常人。 　　 　　她并未在中厅之上！ 　　 　　“这次真要多谢东方城主了！”胜天四世似有些不胜酒力，舌头大了两圈，“让我得了美……不！是得以为父王报仇！” 　　 　　“那是圣上的洪福齐天！”东方翔微笑着：“能单独与圣上共席是臣的最大心愿！” 　　 　　“啊！是……吗？”胜天四世仰天大笑，“可朕记得你是拥力那个无能的大皇兄的！” 　　 　　东方翔面色丝毫不变，“臣是墙上草！现在圣上得了天下，您就是臣的头顶苍天！”说着举杯向胜天四世面前凑去。胜天四世年青的面上，一双醉意迷朦的眼睛却一瞬不瞑地望着他…… 　　 　　东方翔已来到胜天四世不足二尺之处，“不过，臣给圣上一个忠告……” 　　 　　“哦？……什么？”胜天四世索性斜躺在椅背上。 　　 　　“圣上于前皇一般，太无防人之心……” 　　 　　“什么意思？” 　　 　　“比方此时！”东方翔阴阴一笑，“臣与圣上不足两步，如有心对圣上不利……” 　　 　　“……啊！无妨无妨！”胜天四世笑得亦如一头狐狸，“朕相信你！” 　　 　　“那臣就……有负圣上洪恩了！”话声甫落，东方翔手中多出一把长虞三寸，寒光冷冽的匕首，直向胜天四世刺去。 　　 　　那胜天四世望着向自己胸前刺来的刀锋，冷冷笑着，“倒也！倒也！” 　　 　　再看那东方翔居然真的如他所言般，踉跄着向前跌了出去，倒在红毡铺就的地面上。胜天四世轻蔑地瞧了他一眼：“来人！东方大人醉了，送他回去！”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内室走去…… 　　 　　在房脊上的我分明看到从东方翔头下的红毡变成了一片深红…… 　　 　　不及多想，我轻轻缩回身子，在房顶紧随着胜天四世的身影。 　　 　　正文 第五章 情伤 　　 　　转过与中厅相隔的四扇绘满精致春宫图的屏风，内室居然并没有何等奢华的陈设。只是地面铺 　　 　　满近两寸长的白色皮毛。我在军中曾有一位善骑猎的友人，记得他曾说过，极北酷寒之地有一 　　 　　种大兽，重虞千斤，为抵御严寒冰雪身披白色长毛。猎者往往耗数人之力方能猎得，其皮华美 　　 　　，中原之地皆为珍品。 　　 　　胜天四世进入这间极尽奢华的内室，面上阴森的表情被一种赤裸裸的情欲所替代。 　　 　　她此刻正静静地卧于白色皮毛之中，如雪的肌肤犹比身下毛皮更加白晰，衬得胸前两朵粉红的 　　 　　蓓蕾看上去娇艳欲滴。那道长长的、血样的疤痕更显出一种妖异的美丽！ 　　 　　单单是胜天四世看她的目光，已令我难以忍受！可是，她……为什么动也不动，甚至连轻阖的 　　 　　双眼也不曾张开……是被灌下迷药了吗？ 　　 　　“美人儿！”胜天四世在在皮毛中斜斜坐下，伸手去抚她的疤痕，“要不要我把那伤你那混蛋 　　 　　剐了为你出气？” 　　 　　她依然没有动作，只是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 　　 　　“啊！我忘了！你被他们灌了药……”见她如此，胜天四世作恍然大悟状，“……这也是为我 　　 　　这个新君着想，你以自己的美色杀了父皇，我可不想重倒复辙！” 　　 　　他凑近身子，手在她的白晰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痕迹，“不过，我可不喜欢你这付不死不 　　 　　活的样子，还是烈一点儿的女人有味道！” 　　 　　说着，胜天四世取过身边放置着的几尺白绫，将她的双手并缚于头顶的一处隐匿的铜环上。然 　　 　　后从身上的白色小瓶中倒出一枚丹药，刚要塞入她的口中，似乎又想起什么……忙不迭地在身 　　 　　下的皮毛中摸索出一个红红的锦匣，将里面的余下的所有红色粉末与那丹药一并纳入她的嘴里 　　 　　…… 　　 　　“唔……”药入口中不久，她便轻轻地呻吟了一下，醒了过来。 　　 　　“嗯！朕就想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惊觉胜天四世的手正在自己身上游走，她想缩身躲开，不料双手被缚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 　　 　　…… 　　 　　我心中的怒意如狂涛般汹涌而出，身形纵处，如一片落叶般无声无息地飘落屋中。胜天四世因 　　 　　背向而并未看到我的出现。而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惊讶与激动……以及一丝怒意交织出一付令 　　 　　人怜惜的表情。 　　 　　当我已至胜天四世不足两步之处，他才发觉身后有异，待转身来看时，我已欺近其面前，伸手 　　 　　握住了他的喉咙，低低的声音道：“不要动！” 　　 　　“你！”胜天四世刚要出声，我右手稍一用力，便把他掐得双眼上翻，几乎昏了过去。 　　 　　“别杀他！”看到这一切，她急急出声制止我再下重手，“让他助我们逃出宫去！” 　　 　　这小女人又一次让我感到惊讶！在这种时刻，她居然与我的想法如此的一致，一丝也不象我所 　　 　　见过的那些女人，每每遇到一点变故就骇得面无人色，六神无主。 　　 　　我点头同意，但手却毫不迟疑地将胜天四世重重地击昏，身体如一床破絮般瘫在地上。 　　 　　“你应该先走的！”她虽被狼狈地缚着，但依然急迫地向我嚷着，“为什么不听……唔！”不 　　 　　待她说完，我已凑过嘴去吻上了那张刚被胜天四世抚过的小嘴。 　　 　　一吻之下，陡然发觉身下的她气息猛然急促起来，小小的身体仿若风雨中瑟缩发抖的嫩叶。 　　 　　“怎么了？”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嘴，我迷惑地望着那张艳若桃李的娇顔。 　　 　　“好热！！”她雪似的身体上已布满了晶莹的汗水，开始焦燥地扭动，“他……” 　　 　　我抓起地上的红色锦匣，头也不回地向后掷去，“嗵”地一声正砸在刚撑臂欲起的胜天四世额 　　 　　头，听他“唔”地一声闷哼，又栽到地上。 　　 　　“惜命的话，就老实躺着！”我瞧也不瞧地出声警告，忙着解开已被白绫勒出血痕的小手。 　　 　　“她已吃了宫中密制春药……”胜天四世果然不敢再有所举动，连声音也低得只有我们三人听 　　 　　到，“如不……不，没有男人……不出一刻就会毙命！” 　　 　　“解药！”我沉声道，头也懒得回。 　　 　　“在……在这里！”他伸出手，掌心有一个小小的白色瓶子，“我……可以放你们离去，只是 　　 　　别伤了我！” 　　 　　“掷过来！”鄙夷心重，再加上怀中的人儿痛苦不堪地呻吟，令我几乎失去耐性。 　　 　　胜天四世扬手将瓶子抛过来。当我接在手中，打开那白玉瓶塞的瞬间，一股浓浓的香气扑面而 　　 　　来，“不好！”连忙屏住呼吸，但还是有少量的气体进入了我的身体……耳边响起胜天四世得 　　 　　意洋洋的笑声：“又一个着道了！！” 　　 　　四肢麻痹的我重重地倒在她的身上，她亦浑然不觉此时的异状，反呻吟着用手紧紧搂住我的腰 　　 　　。 　　 　　胜天四世的一只脚重重地踏在我的背心上。 　　 　　“小子！你就是奕天行？！”将我背上的小手扯下，他似乎在皱着眉说：“怪不得这小妖精愿 　　 　　意为了你，去杀我父皇！长得是不赖，看你的样儿，谁也想不到你就是军中大名鼎鼎的“战鬼 　　 　　”呢！” 　　 　　“战鬼”两字传入耳中，我只觉得一阵好笑！不过是个杀人的机器而已，凭着一颗颗血肉模糊 　　 　　的头颅得到权倾朝野的地位……例如我的恩师池青锋！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胜天四世用脚尖将我的身体翻过来，俯身在我面前不到半尺处眯 　　 　　着细长的眼睛冷冷笑着，似乎有着必胜的羁定。那张年轻的脸上早已染上了如胜天三世般的阴 　　 　　森气质，看上去有种令人厌恶的自信…… 　　 　　“朕免你凌迟之罪……”他自顾自地说：“你今后就跟在朕的身边如何？！” 　　 　　跟在胜天四世的身边？！我不由得一阵好笑，是做侍卫还是做太监？这个新君想得也太过天真 　　 　　了，如果不是此刻手脚麻痹动弹不得，我早以一把拧下他那颗高贵无比的头颅与她出城去了， 　　 　　哪里还会在此听他的废话！ 　　 　　“朕可是最爱以驯服烈马为乐的哦！”胜天四世笑着用力在我的脸上重重地捏了一下，令我有 　　 　　一种反胃的触感……真可恶！虽然四肢都无法动弹，但各种各样的感觉却依然鲜明！ 　　 　　听他的口气，居然…… 　　 　　“瞧瞧你这眼神……分明是在勾引我嘛！”胜天四世的笑容愈发的诡异，突然俯下身子在我的 　　 　　脸上重重地舔了一下，“可惜没法让你体验一下置身天堂的美妙感触……真可惜，刚才那药全 　　 　　都让龙清瑶那小女人用光了。”他虽说着话，但湿热的舌头一直片刻未停地在我的头颈间游走 　　 　　，令我有种欲将他碎尸万段的感觉！ 　　 　　“嗯！”他的口唇在我的颈侧重重地咬了一口，由于药物的作用使我并没什么痛感，只觉得自 　　 　　己体内的鲜血从创口处涌了出来，如同溪流般淌过裸露的皮肤，滴落在雪白的毛皮之中…… 　　 　　“不玩了！”胜天四世似觉得对毫无反映的我上下其手甚是无趣，便直起了身，“我的小美人 　　 　　已经等不及了呢！” 　　 　　我的心中蓦然一惊，刚才还在耳边呻吟的她如今却没了声音……出什么事了？情急之下，仰躺 　　 　　着的头部居然动了一下，颈中的伤口也随之一阵刺痛！ 　　 　　胜天四世攫着她洁白的足踝将她扯到我的面前，“怎么又昏过去了？！”他有些懊恼地嘟囔着 　　 　　，“这和一具死尸有什么两样？！” 　　 　　“来人！”他并不起身，而是对着外室大吼起来，“给我弄盆冰水来！” 　　 　　“是！”外面遥遥传来回应之声，立即有两个宫人抬了一个巨大的木盆走了进来，放在屋中之 　　 　　后连头也不抬地行了跪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胜天四世转头问我：“知道我的人为什么连头都不敢抬吗？”他的手指在我的眼上戳了两下， 　　 　　“自我登基以来已经让宫里多了十四个瞎眼的太监了哦！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吗？也许吧！如果用这些吓吓那些皇公贵胄之流也许还有些震摄力，但对于我这在战场上 　　 　　杀人如麻的人来说，就是将人在我面前剐成一片片的东西我也不会皱皱眉头的吧！可是，此时 　　 　　我却没心情去嘲笑他的无知……他那并不甚重的两指，却使我的眼睛痛了起来！！ 　　 　　“现在我就让我的小美人张开眼睛……”他舀起盆中的水一股脑地灌进她的小嘴中，将她呛的 　　 　　咳出声来。 　　 　　“唔……”冰水对于那媚药果然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她呻吟了一声，张开了眼睛，神志似乎也 　　 　　回复了一些。迷茫地望了望四周，最后，眼光才落在我的身上…… 　　 　　“啊！”她突然惊叫了起来，看来是被我大量涌出的殷红血水给吓到了，拼命想挣脱胜天四世 　　 　　的手来看看我的伤情，无奈却被胜天四世紧紧制住身体。 　　 　　“你放开我！”她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回头重重地一掌掴在胜天四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令胜天四世措不及防，正个左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掌印。他愣了一下 　　 　　，脸上却露出奇怪的笑意，“呵呵……朕已经好多年没被人掴过了呢！”伸手再将她的小手反 　　 　　制在背后，“看你如此关心他，那就和朕再做个交易如何？将朕侍候得心满意足，也许就会看 　　 　　在你的面上放了他也说不定哦……如果你再不听话……我立即就会让他死在你面前！” 　　 　　“你！”她从没被人提过如此卑鄙下流的条件，小脸顿时红成一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答应吗？”胜天四世说着，顺势一脚踢在我的头顶。 　　 　　“住手啊！”她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 　　 　　“那就照我的话做啊！”胜天四世得意洋洋地笑着，“来，为朕宽衣。” 　　 　　她如同一只绵羊般驯服地跪爬到胜天四世的身边，为他解衣…… 　　 　　“这才乖嘛！”胜天四世大喇喇地坐着，在她小巧白晰的胸着揉弄着，“这身段可真让人神魂 　　 　　颠倒，想必父皇就是被你这样儿迷得丢了性命吧！可是，朕不怕，你如今身无寸缕的样儿，能 　　 　　藏得了什么东西？” 　　 　　“……可你让我清醒过来了！”她的声音里有种异乎寻常的冷静，“而且，刺杀你的东西就在 　　 　　你自己身上！！” 　　 　　“啊！”胜天四世突然发出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呼。与此同时，我亦从地上纵身跃起！ 　　 　　方才胜天四世重重的那一脚，正好踢中了我的百汇穴，要知道百汇是人体的要穴之一，当时我 　　 　　只感觉到头顶如铁椎重重地砸到一般，顿时身体一震。而早先吸入的少量迷药也随着血液的不 　　 　　断涌出而排出体外，这一下重击更令我加速了身体的回复。 　　 　　双足甫一着地，我便放眼望去，只见胜天四世披头散发地跌在地上，右眼中赫然插着一只黄金 　　 　　的头簪。这丫头居然用胜天四世挽头用的饰物去刺杀他呢！ 　　 　　“走了！”我纵身跃到她面前，将从胜天四世身上刚解下的外衣披在那具雪白的身体上，然后 　　 　　俯身将她抱起，随势一脚踩在胜天四世的颈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从我脚下传来……看来，胜天 　　 　　皇朝又免不得一场皇位的残酷角逐了…… 　　 　　我抱着她从窗口跃了出去，在树丛中隐下了身影。 　　 　　这里是偏殿，御林军到些颇需些时间。又有胜天四世以酷刑将所有的宫人都吓得不敢多听多看 　　 　　，就连方才看到内室那种的异状也无人敢作声发问。这胜天四世的暴虐最终为我们的出逃起到 　　 　　了如斯的作用。 　　 　　“你……痛吗？”她蜷缩在我怀中，手一刻未停地捂在我流血的颈上，试图将血止住，却没料 　　 　　到那伤口远比她所想的深重许多，两只雪白的小手此时早已变得鲜血淋淋。 　　 　　“不算什么！”我笑着在她的小嘴上吻了一下，方才面对胜天四世的淫威也未见她掉过一滴泪 　　 　　，现在却泣不成声。 　　 　　“你……会死吗？”她再次抬起泪眼望着我，“对不起……总是让你为了我而受伤……” 　　 　　“傻瓜！”我怎可能会有那么软弱，“不要再讲话，我们要在天亮之前离开都城。” 　　 　　她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安静地搂着我的肩不再言语。 　　 　　此时的宫中已是一片纷乱，胜天四世的惨叫已使所有的人都如同热锅中的蝼蚁一般没头没脑地 　　 　　乱撞起来。看来这胜天四世的以酷治世的方法没有起到什么有用的效果嘛！ 　　 　　趁着一片纷乱，我抓了一个经过此处的身量与我相当的太监，无声无息地扭折他的颈骨，拖入 　　 　　林中换了他的衣服。挟了她纵身上房，向宫外奔去。 　　 　　天已近五更，夏日天长，夜色已尽，四周的天边已泛起了白光…… 　　 　　我跃出近三丈高的宫墙，四处望望，原来这里是一道窄窄的巷道，大约有两里多远的距离。此 　　 　　刻我们正站在离西口不到四尺之处。 　　 　　“出了这里，就是都城的街市。”我对怀中的人儿轻道，“出城之后就是一片原野，我们就安 　　 　　全无忧了！” 　　 　　“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然红了脸，将头埋入我的胸前。 　　 　　我向前方奔去…… 　　 　　刚到巷口，我的表情便冻结了，她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微微的曙光中，一片可容万人的空地上枪矛林立，数以万计盔甲鲜明的兵士毫无声息地守着我 　　 　　们的必经要道，几束微微的火把想必是怕我们惊觉而拢得火焰极小，只能照在四周不到三尺之 　　 　　处。就在这火把的微光中，一人如天神般侧握大枪端坐于马上。 　　 　　“师傅！！”我失声叫了出来。 　　 　　几月不见，师傅的头上居然已是白发冠顶，连长至胸前的胡须也尽白了。想那帝位之争也将他 　　 　　扯入了宫廷阴谋的旋涡之中了吧！他一贯支持拥立的大皇子被这胜天四世毒杀之后，想必一直 　　 　　都没有过上什么安心的日子。 　　 　　“天行！你好……”池青锋苦涩地笑了一下，“老夫实不想再见到你了！” 　　 　　“师傅。”我放下她，直直地跪在地上，朗声道：“一跪之下我再不是你的弟子，你尽可凭本 　　 　　领杀了我。” 　　 　　“我已知胜天四世已死，亦不想与你拼个死活。”池青锋轻拍马颈走上前几步，“我已打算拥 　　 　　立大皇子之子陵夏王为帝，你只消交出身后弑杀两代帝王的罪魁祸首，我便可保你免受杀身之 　　 　　罪……而且，依然能给你之前的封赏官爵……” 　　 　　不等他的话声落下，我俯身下拜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是铁了心要与整个皇朝作对了！”池青锋仰天长叹，“我朝不幸啊！又将少了一颗将星！ 　　 　　” 　　 　　“等一等！”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她突然出语止住池青锋的话，“你真的会如刚才说过的，放了 　　 　　他吗？” 　　 　　“这个自然，老夫从不说假话。”池青锋望着她，似乎猜透了这个敢弑皇上的弱小女子的心理 　　 　　，“你如果为了天行好，就不应该挡了他的……” 　　 　　“住口！”我身形暴长，一把抓住正要前行的她，“不准过去！！” 　　 　　“你敌不过他们的！”她回头望着我凄然一笑，“与其俩人同死倒不如牺牲一个的好！” 　　 　　我用力将她抱入怀中，“不想和我死在一起？” 　　 　　“……”她沉默，然后点头，“若在平时，我也许不会看上你的！” 　　 　　“那可由不得你！”我知她话中深意，“只要我见到你，一样也会将你掳在身边的……” 　　 　　“我……不想你死……”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身体又开始如树叶般发抖，“我在内室中的药毒 　　 　　又要发作了，如果不想让我在这么多男人面前出丑，就让我过去受死吧！” 　　 　　看她脸色渐渐出现那种不正常的红晕，我心知她所言非虚，却不甘心如此。 　　 　　池青锋在马上看得真切，对我大吼道：“天行！老夫以前是如何教导于你的？！美人误英雄啊 　　 　　！难道你真的就这样自误吗？！” 　　 　　“美人祸国……”她笑望着我：“胜天帝国的史书中一定会将我记载成一个比褒姒妲已还会狐 　　 　　魅的女人吧！” 　　 　　天已大亮，初升的煦日将她美丽不可方物的面庞镀出一层淡淡的金色，与不远处兵士手中长兵 　　 　　的冷冷寒光交相辉映…… 　　 　　“放我过去。”她依然淡淡地笑，眼中却隐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 　　 　　我望着她，突然笑了。 　　 　　“池青锋，请赏我一把刀！我要亲手杀了这个女人！”我扬声向马上的池青锋请求。 　　 　　他略一犹豫，却还是向身后兵士发令：“拿刀过去！！” 　　 　　队中的兵士得到命令，捧了一柄长刀向我奔来。 　　 　　“站住！”当他跑到离我们约有十步之遥处，我沉声止住了他的脚步，立在面前的竟是齐乐，正目光闪烁地望着我。不知他打的何等主意，我只是令他将刀掷过来！ 　　 　　齐乐也不答话，将刀连同刀鞘向我抛来。我伸手接住，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从触感上就可以 　　 　　认出这正是师傅池青锋授于我的“擎天”…… 　　 　　“齐乐，你回去吧！”我望也不望一眼那曾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怕看过之后…… 　　 　　我拉着她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池青锋马前，“请你监斩吧！” 　　 　　话语落处，我的长刀出手，向已闭目待死的她直劈而去…… 　　 　　正文 第六章 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 　　 　　刀光过处，血溅当场的却是池青锋身下的菊青马。我的一刀下去，几乎将那硕大的马头斩成两片，马向前扑倒，池青锋亦坐不稳，急纵下来，但手中长枪却如毒蛇般向我的咽喉疾点而至。我以“擎天”斜拦住大枪的去势，并以迅雷之速连人带刀沿鹅卵粗细的枪杆直扑向池青锋的身前。未等他的两脚立稳，我的长刀已架上了他的脖颈，“叫他们让出一条路来，放我们出去！” 　　 　　“你！走不脱的”不曾想到在这重兵之中我居然还敢如此大胆，池青锋不由得为自己的轻敌而气结不已。 　　 　　“你我已无师徒之谊，我会杀你的！”我的刀向内横了半分，一道血线顿时沿着他的颈子滑落下来。 　　 　　“老夫全都是为了你啊！”他沉声说，“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 　　 　　“我无意再做杀人利器！”我打断了他下面的话……毕竟他曾是我的师傅，我并不想道破他的真实意图。帝国皇位纷争风雨飘摇之时，多一个能够买命的人就多一分力量，而我又是个中上选，想必池青锋已心下衡量再三，觉得我与他的拥立事业大有帮助，所以才如此苦口婆心地劝我归顺，否则的话，只消一声令下便可以让军阵之后的强弩手一通乱箭将我们射成蜂窝。 　　 　　池青锋果然不再多话，手一挥，大军顿如潮水般向两边退却。 　　 　　“你，跟着我！”我不能回头，却感到她并未跟上我的脚步。 　　 　　“奕将军，放心！我护着她！”齐乐的声音传入耳中。 　　 　　乱军之中我并无把握单凭胁持一个池青锋便能冲出重围，齐乐却毅然随我而来。我心中除了感激之外，再无话可说！ 　　 　　与齐乐背对背地缓然沿着那条刀枪林立的人径向外走去，所到之处兵士们纷纷退让。此次参于行动的几乎全都是池青锋的旧部，亦是我所熟悉的面孔。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让手中的“擎天”再沾染一丝血痕！ 　　 　　高大宏伟的北城门已然在望，黑如生漆的巨石在初生的阳光之下闪烁着异样的光泽。我随军出征多次，却没有一次由此门而出，且此门内外三里处皆有重兵守防，若有人胆敢进入由赤红巨石筑成的禁区，便会有千万支利箭顿时将其串成刺猬。城中百姓对此门有着多如牛毛般的传言，传到我耳中的无外乎一些怪力乱神的杜撰，当时只是一笑置之，却从未对此有所深究……就算我想知道，怕也是无从问起吧！ 　　 　　“奕天行！”一直默不作声的池青锋突然发话，“老夫再给你最后的机会……弃刀吧！”语音羁定，丝毫没有甫被制时的那种懊恼。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凛然，他已有了必胜的把握！！？ 　　 　　每每临敌于阵前，池青锋总会为已走头无路的敌方布下两条路，一则是归降，而另一则便是战死！我已跟随他多年，亲眼见过无数次此种场面，想当初自己对那些归降的人心中总是鄙夷不已，认为做为战士绝不应如此懦弱，纵使归降留得活命亦会因此受人耻笑而终生无顔面世，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疆场来得痛快！！ 　　 　　不想……如今自己亦身陷绝境，面临生与死的选择。弃刀……会使我们三人不致立时身死，但被服之后纵使池青锋不加罪于我，那生活也会回到以前那种刀头舔血，杀人如麻的日子。那是我早已厌倦了的方式！ 　　 　　“不要多话！”我轻声道，如今虽已不再顾惜与池青锋的师徙之谊，却也不想做出什么令他极为难堪的举动。 　　 　　“哼！”在池青锋冷冷一笑中，我们已越过了那排赤红如血的巨石，进入了禁区。 　　 　　对我们实施包围的兵士们全部停留在禁区之外，不再前行半步……是想射杀我们吗？ 　　 　　我边退边思索大军可能做出的任何行动。突然听得身后面向北城城墙的齐乐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如箭簇般向前直冲而去，手忙脚乱之间却不忘抛下已被击昏的她。 　　 　　“啊！”我一愣之下，感到手中长刀猛地被一种无形巨力拉扯着，几欲脱手。而被我挟持的池青锋在我与巨力较劲之时轻易便摆脱了我的控制，一个倒纵跃出了禁区范围。 　　 　　“放箭！”池青锋一声令下，数以万计的羽箭如雨点般向我们射来。我欲举刀拨挡，却无法摆脱那无形之力的羁绊，眼见着那利如狼齿的箭刃向身体啮来…… 　　 　　突然，那些羽箭如同被无数双无形之手拨动似的，齐齐偏离我的身体，向身后激射而去。 　　 　　如此瞬间之时变生肘腋，令我几乎呆在当场。如不是齐乐的惨叫之声传来，也许我依然无法回过神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齐乐如一只壁蜥般紧贴在黝黑的城石之上，无数支箭簇穿过他身上的铁甲直刺入他的身体，大股大股的鲜血如同溪水般沿着墙壁蜿蜒而下……湿濡着亦如齐乐身体般贴紧于墙上的羽箭，最后淌入城墙之下的黄土之中。 　　 　　……这……难道就是北城的秘密？？ 　　 　　“齐乐！”我无暇多想，飞似地跑到齐乐近前，伸手去扶那几乎已无从下手的身体。不料，齐乐如同被铁铸在城墙上一般，在我的摇捍下丝毫未动！！ 　　 　　“奕……将军！”齐乐缓缓转头望来，眼神已散，嘴中却喃喃道：“铁……” 　　 　　“齐乐……”我声已哽咽，已看过无数次死亡的眼睛，似已疲惫不堪……从不曾想到自己也会有泪流满面的时候！ 　　 　　“铁……”齐乐再次吐出这个字时，双眼已闭，再无声息。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手中的“擎天”也已牢牢地钉在墙上，再也无法拔回手中！原来，这墙能把金属铁器锁住，齐乐身穿的铁甲以及羽箭的利刃全都被这堵诡异的黑色城墙锁得无法动弹，池青锋的铁甲军亦被限止在禁区之外……弓弩已无法做用，而人亦无法使用由金属打制的兵器…… 　　 　　我俯身来到她的身前。方才齐乐已将药性发作的她用刀柄击昏了过去，此时犹然未醒。胀红的小脸与紧蹙的眉头令我心痛不已……为何她与我在一起总会受到一次比一次更为深重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地深陷入死亡的羽翼之中？！这不是我想给她的……我只想远离争战与杀戮，与她长相厮守，在某个平静的小村庄中安然度日。也许在其他人眼中，我的这些愿望显得幼稚可笑，但我知道……这一定是久经战事的所有兵士们心中最渴望得到一点点幸福吧！ 　　 　　我正想拥起她的身子，猛然听得身边右侧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有人突袭！！我来不急抬头观望，顺势抱了她迅速滚了出去。耳边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一根粗如人腿的树杆将黄土的地面砸出了一个极深的大坑。 　　 　　甫一脱离险境，我立即反身跃起，这才看清立于面前的是一个身着牛皮软胄的巨汉，足足高过我一个头的高度如一尊铁塔般矗立在我身前不足四尺之处，手中擎着方才袭击我的武器--一株被折为两段的大树！ 　　 　　……如此的身型居然能毫无声息地潜至我面前施以突袭，池青锋的军中果然高手如云。 　　 　　“奕天行！我认得你！”那巨汉仅凭单手毫不费力地拎着那株带冠的大树，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我可一直都想找机会见识见识军中胜传的“战鬼”有多大能耐！” 　　 　　在此种情形之下，池青锋居然会允许兵士与我单独对阵想必是对此战有必胜的把握！先是以北城城墙夺我利刃，再以军中强手将我击败，为他的手下重新立“战鬼”之名。我将她轻轻安置在城门巨大的门洞内，这才缓缓走至巨汉所立的空场之中……又要对战了！心中的疲倦使我懒得去问对手的名字--死人是不需要名字的！ 　　 　　为节省体力，我必须速战速决！因此，当巨汉的大树拦腰扫来之时，我一纵而起单脚轻点在那依然苍翠欲滴的树枝，借枝杆反弹之力如流星般撞向巨汉的胸前。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有此举动，手中握着的树杆“呼”地向上一抬，直迎向我前冲的身体。这正是我的诱敌之术，我去势未变，双手一合，紧握住迎面而来的树杆向一侧略倾，顿时化解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劲力。我的身体连带着那大而沉重的树杆重重地击在巨汉的胸前，令他高大的身体向后直飞了出去跌在禁区边的赤红巨石上，同时我脱手掷出的树杆亦插入了他的腹腔。只听得他一声嘶吼，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由体内喷涌而出的鲜血将身下的巨石的赤色染得更为深重。 　　 　　我双脚刚然着地，又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我微一侧头，左手五指牢牢抓住袭来之物。定睛细看之下，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手中握的居然是一柄帝国军校中最为常见的木刀！ 　　 　　望着这柄已磨得油光可鉴的木刀，我愰惚间似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军校，此刻并非生死相博的战场，而是校中与同学嬉闹的时光…… 　　 　　掷刀于我的人长身立于一丘暗色巨石之上，一柄与我所执一般无二的木刀稳稳地擎于手中。劲风猎猎吹动他的长衫，白衣如雪。“天行！一别数年啊！你怎会变成这付模样？！” 　　 　　“是啊！”我略带一丝苦笑地回应道，不是因身处绝境而自卑，而是为终将与昔日的好友刀兵相向而无可奈何。陆羽楼，面前这一身儒雅之气的青年人，便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我自幼无父无母，十一岁时在胜天城外与几个一二十岁的青年发生争执，不顾他们人多势众动起手来，被揍折了两根肋骨，而他们中亦有四人被我打成重伤，这一幕洽被出城围猎的师傅池青锋看到，他认为我有“战鬼”之势，便将我带入帝国军校，并成功地将我培育成出色的杀人利刃。 　　 　　出身世家的陆羽楼，在军校中并不与同为贵族的其他同学一般狷狂自大，常与我一起切磋上课时学习到的武技，久而久之自然便成了朋友。军校毕业之后，我被池青锋直接选入前锋营为帝国冲锋陷阵，抛头洒血。陆羽楼却由于其父左丞陆天鳞在朝中左右活动，而留在了安逸且升迁便利的帝国御林军中，从此再不曾见面，只是听闻他已连升数级，早已成为御林军中营的指挥使。 　　 　　“记得从前比试，你从不曾胜过我的！”陆羽楼微微笑着，丝毫看不出一点杀气，以一种闲谈的语气道出此番现身的目的，“最好不要与我斗了。” 　　 　　话一出口，我便知他的心思。 　　 　　“呵呵……”我亦淡然一笑，“如果就这样束手就缚，你如何能轰轰烈烈地成就“战鬼”之名？又如何能让军中兄弟们心悦诚服？！” 　　 　　被我一席话说中，陆羽楼脸色微红，不再言语。手中木刀“唰”地一挥，由巨石上居高临下和身向我袭来。 　　 　　擎刀拨开直刺而来的木刀，我心中却不由得暗暗吃惊。陆羽楼的开技居然并未因御林军中安逸的日子而有丝毫退步，由这一刀的力度来看，他比在军校中我所记得的那种强悍更胜出了数倍！怪不得这第二战池青锋便让他出手，想必已觉他胜券在握！ 　　 　　我定心宁神与他再次交手。 　　 　　两人手中虽然都是寻常木器，却是以性命相博，劈刺之时皆带有隐隐雷霆之声。 　　 　　緾斗良久，两人依然无法分出高下。陆羽楼眉头愈紵愈紧，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累了！！ 　　 　　正在此时，我蓦然发觉有四名身着布衣的兵士已迅速进入巨石禁区……目标是北城之下的她！！ 　　 　　我想回身后撤却被陆羽楼的木刀迫了回来，即使在此时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精湛无比的刀术。 　　 　　四名兵士已至城下…… 　　 　　“如果你想凭扰我心神得胜的话……”激战中，我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说，“你已胜了！”不待语音落地，我反身向后纵去，根本不理如影附行而来的凌厉刀风！ 　　 　　我已一无所有，整个生命里似乎只剩下她的身影，如果没有她，我的存在亦无所依靠，那么生命又有什么可宝贵的呢？！ 　　 　　她！便是我的生命！！ 　　 　　城下，四名布衣兵士并未擒捉于她，似被她的容顔迷惑，居然忘记自己所行目的，伸出手抚向她红晕满颊的小脸…… 　　 　　长年握执冷硬兵器而变得粗糙无比的手还未碰到她细致的脸，我的木刀已如狂风般卷至近前，圆滑的刀尖在我手中亦如削铁如泥的利刃，那兵士没来得惨叫出声，便被我一刀由背后贯胸而出，死于非命。 　　 　　另外三人被狂喷而出的殷红鲜血惊醒了心神，纷纷操起手中长棍向我劈来。而我身后，陆羽楼的木刀亦如鬼影袭身。我手中木刀无法迅速从尸身上撤出，在如此窄小的城门洞中又避无可避，只得用尽全力挟着尸体向前疾冲而去，迎向扑面而来的三条鹅卵粗细的棍子。 　　 　　只听“咚”地一声大响，陆羽楼的木刀后发先至，挡开了向我头部招呼过来的致命一击。但是，另外两棍却毫不客气地分别砸在我们两人的肩上，顿时，右臂上一种痛彻心肺的感觉传遍全身，木刀几乎脱手而去。而陆羽楼亦比我好不了多少，痛得冷汗淋漓，却冲我勉强一笑道：“我会和你公平一战，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好！”多说无益，我略一颔首，手中木刀去势不减，带着那具死尸重重地撞在方才袭向我头部的那兵士前心。 　　 　　顿时，他口中鲜血狂喷而出，身子如一滩烂泥般委于地上，眼见是活不成了。 　　 　　于此同时，陆羽楼亦打发了另外两人。 　　 　　“羽楼！你疯了么？！”远处的池青锋惊见陆羽楼向自己派去的兵士动手，还道是他亦心生叛逆。 　　 　　“师傅！”陆羽楼拱手，朗声道：“这场是我与奕天行绝战，在我输局战败之前，请您不要再派人过来！战后，我必会请罪！” 　　 　　接着，他回头望了望北城城门之处，“天行，北城死门是由整块巨石凿制而成……你出不去的！” 　　 　　我淡然一笑道：“看在你我好友一场，给我片刻时间可好？” 　　 　　陆羽楼默然点头，走出城门洞外，站于距我一箭之地处等候。 　　 　　我缓缓俯下身子，撩开倚于墙边的她遮在面上的长发，不料却迎上了那双静如止水的眼眸！ 　　 　　“你……”明明已耐不得药力而神智不清的她，为何会如此清醒地望着我？ 　　 　　肮脏不堪的衣服亦遮不住她笑顔如花的面庞，轻轻伸手扯着我的衣襟，令我不由得离她更近，近得可以数清她弧度优美的睫毛以及红唇细致的纹理。 　　 　　她的双手沿我的双肩向上，紧紧搂住我的头颈，嘴唇贴了上来……从她的唇舌中，我感到浓重的血的味道！她居然为了保持清醒将自己的口唇咬得血肉模糊！！ 　　 　　“让我死！”柔软的身子紧偎在我的身上，在一个深吻过后，她擎起我的右手放在自己胸前，“求你！”眼神中有种恬宁的美丽。 　　 　　“嗯！”我的心也由于她那份宁静而安祥起来。 　　 　　不论生或者死，都不能将我们分开。她与我会如此刻十指交叠的双手一般纠緾在一起至生生世世至地老天荒…… 　　 　　“清瑶……你等我……”以自己粗砾的唇在她耳边缓缓厮磨，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黯哑地几乎自己都无法听到，却见她嘴角流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仿佛很快乐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丝毫犹豫，我握紧手中的木刀向陆羽楼走去！ 　　 　　日光大胜，我依稀可见赤红巨石禁区之外如丛林般茂密的兵刃所闪烁出的燿目光芒……仿若她回眸时那灿烂的笑容…… 　　 　　全文完 　　 　　啊！终于写完了！！这是我第一次把文章写完呢！~~ 　　 　　三四万字写了半个多月~~~在偷懒啊！ 　　 　　这个故事基本上是以自己最初的设定路线走的，从没写过一个完整的文章，亦不知道结束的是否过于苍促，但个人认为这已经是主角们的最好结局了。在绝境中能死在自己所爱的人手里，也是一种幸福吧！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或书本网（www.bookben.cn） .com）